其实在方婷回来的那一天,曲雅就觉出不对劲了。
她跟方婷是自小的朋友,彼此什么性子都是十分了解。方婷性子外放开朗,为人也向来爽快,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那都不会藏着掖着。
但那天她回来后,整个人萎靡不振不说,还经常神色游离和嗜睡,就像是人回来了,魂儿留在了外面。
曲雅经常听到老辈人讲过这种事,有那些无端走丢了的人又无端回来,往往不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呢?
就是人是回来了,但魂儿丢了,又或者说,回来的压根就不是这个人了。
方婷给曲雅的感觉就是这样,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而昨晚,曲雅差点被方婷给吓死。
当时曲雅睡得挺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婷的不寻常,总之她翻来覆去挺晚才入睡,入睡后也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梦里都是方婷。
最后的梦境是在学校的复习室里,方婷问她,曲雅,你说咱俩能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曲雅蓦地睁眼。
就那么很突兀地从梦里醒来,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方婷问的那句话。
很快她察觉出不对劲来。
就在她的床头!
她睡觉怕黑,所以有着亮睡觉的习惯,而方婷呢,是那种睡觉喜欢把窗帘拉严实的人,讨厌开着灯睡觉。
两人关系好,在同一宿舍又经常一起旅行,所以在睡觉习惯上就磨合出最适合各自的方式,就是不把窗帘拉实,留外面的一些光线进来。
这样一来,房间里既不是乌漆嘛黑,又不会光线大作。
所以昨晚方婷在睁眼后就发现了不对劲,借着零散的月光入室,她陡然瞧见床头站了一人!
一个女人,头发老长,微微往前探着身体,正在垂脸看她。
发梢几乎快碰到她的脸。
当时曲雅就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巨大恐惧袭来,一时间都吓懵了。等反应过来时才察觉自己压根叫不出声,抬手就摸了床头灯。
站在床头的是方婷。
哪怕已经开灯了,她还保持着身体前倾,垂脸看她的动作,发梢就差那么分毫能扫到曲雅的脸。
曲雅的一颗心真是百转千回的,快吓破胆时终于松了口气,可紧跟着又觉得头皮发麻。
这是人之常情,有时候往往最熟悉的人有了很诡异的行为,远比个陌生人还要叫人后背发凉。
曲雅一咕噜从床上爬起,喊方婷的名字。
她当时还有个想法,或许是方婷梦游呢,虽然她平时没这毛病。
念头刚落,方婷就有动作了。
她直起身,看向曲雅的眼神里没有迷离,压根就不是梦游的状态。看得曲雅浑身一激灵,问她,你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你在干什么呢?
方婷不紧不慢地走回自己床上,跟她说了一句话,差点又把曲雅吓得魂飞魄散。
她说,我看看你是不是在睡觉。
“大半夜的我当然在睡觉了,她跟我说这句话实在太诡异了。”
曲雅将昨晚的经历跟司野和程斩描述了一番,这期间她的手指头还凉着呢。
司野问,“然后呢?”
然后,就到了今早。
曲雅后半夜的时候几乎没敢阖眼,就怕一睁眼再瞧见方婷站在床头盯着她。
事实上方婷躺下后就没再起来过,只是,她背对着曲雅,曲雅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