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珠看着李桐大母瘦小的身躯、越发弯了的脊背,连忙摆着手拒绝。
万一因为卸这点粟米伤了李桐大母的骨头,跟李桐大母家的其他亲戚打口水官司,极不划算。
李桐大母见宋云珠态度坚决,只好退到一旁吩咐李杏花、李桃花姊妹帮忙从牛车上往下搬粟米。
宋云珠先把粟米倒进石斗里进行称量,然后把两石的粟米倒进已经见底的大缸里,剩下的两石被装进打着数个补丁的布袋里,堆放到大缸旁边。
“大母,现在咱们两家两清了,就让沅儿给咱们当个证人。”宋云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对站在一旁望着满缸粟笑开花的李桐大母讲。
李桐大母听到后敛住了笑容,伸手摸着黄澄澄的粟米低声回应:“好,就让沅儿当个证人。云珠,你放心,即使没有证人,我也不会跟你耍赖的。”
宋云珠闻言有些尴尬,她之所以在张福家借石斗时同意张沅跟自己过来,也是存着让张沅当个证人的心思。她是相信李桐大母的为人,但也怕李桐大母会被有心人挑唆,毕竟人有时为了活下去,是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凡事多留一手,总比将来落得个百口莫辩、吃哑巴亏的下场要强的多。
李桐大母见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无措的揉着青筋暴起的手。
西夹间里的气氛瞬间低沉起来,李杏花和李桃花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找了个借口跑出了房间。
“大母,不是云珠嫂嫂怕你耍赖,是我闹着跟云珠嫂嫂出来时对我阿翁、阿母说是要来你这里当个证人。云珠嫂嫂是怕我阿翁遇到你问了起来,说漏了嘴,那我可就要挨骂了。”张沅说着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倚在李安君的肩膀上笑着看向李桐大母。
李桐大母听完长舒了一口气,把手从粟米里拿出来说:“原来是这样,沅儿放心,要是你阿翁问起来,我保证会对他说,你来我家做了证人,我家也与你云珠嫂嫂的账两清了。”
宋云珠听完笑了笑,她不会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人计较太多。
“大母,家里还有衣服没有洗,我们就先回家了。”宋云珠说着抱起李无疾往屋子外走。
李桐大母轻轻点了点头,领着李杏花把宋云珠四人送到了巷子外,然后怜惜的看着李杏花讲:“杏花,回家把那个甑找出来好好洗一洗,咱们晚上做蒸饭吃。”
李杏花听后高兴的蹦了起来,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吃过蒸饭了。
张沅没有再回李家,她在牛车要往巷子中拐时喊住宋云珠讲:“云珠嫂嫂,把石斗给我吧,我要回家了,不然我阿翁、阿母会担心的。”
宋云珠回头看了一眼张沅,笑着把石斗拿给张沅说:“沅儿,你自己能拿的住吗?我让安君帮你送到家里吧。”
听懂了宋云珠话里意思的李安君忙拎住石的另外一端讲:“沅儿,我送你。”
张沅望了望还不到南天的太阳,笑着点了点头,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抬着石斗往前走。
宋云珠站在原处搂住想要从牛车上跳下去的李无疾,望着李安君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五井里只有里正张福家有石斗,以后肯定还要去借。如果让张沅一人拎回家,即使张福、李平不说什么,但心里也会存有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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