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多年前被赶到山顶去住,瞧着不远,走起来可不近,一个来回得走大半个时辰。
蒋保柱见她垮着一张脸,放下编到一半的竹筐,急忙问道:“咋啦,村长不给咱家换盐?还是要涨咱家的价?”
贾氏可不敢骂村长,古大鸣家两口子都记仇得很,让人听到传到他们耳朵里,保不齐连她家换盐都一块儿涨价。
叉着腰骂:“还不是你那个好妹妹,不换盐也不下来说一句,活了一把岁数的人不通人情世故,害老娘还得往山上跑一趟。”
蒋保家低头继续编竹筐:“杏花去,耽误一会儿工夫不打紧。”
只要村长不涨他家的价就行,别的事他不关心。
正在织布的蒋杏花一听顿时不干了:“娘,我织布呢又没歇着,春耕结束我的就要出嫁了,嫁妆都拿去换盐了,你也不想我空着手嫁过去被婆婆妯娌低看吧。”
贾氏生了三儿五女,儿女生的都多,换亲还有两个女儿可以收彩礼。
跟许家只有三个儿子不同,她家不愁娶不到儿媳,儿子多的人家还要讨好她。
男人和儿女都听她的,在村里也就只有村长两口子敢给她脸色看。
贾氏在村长家受了气,闻言快步走到蒋杏花后边儿,抬手就给她一巴掌。
“死丫头,你爹喊你做点事就推三阻四,我倒要瞧瞧日后你公公婆婆能不能喊得动你。”
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周诚四人出发去深山。
带上李芙蕖,有猎物顺便打一些。
许家隐居的村子跟产铁矿的石子沟是两个方向,这一边植被更茂盛,越往里走,温度确实更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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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十里地,脚程快正午能到。
许根生父子带着两人走捷径,绕过一座又一座山,跨过无数条溪流,甚至还从两个溶洞穿过。
方向感不强的人,走十回都得迷路。
走过的两个溶洞里都有河流,这给足了周诚信心。
“快到了,对面那座山就是。”
周诚感叹,刚穿越过来时走半个时辰他都不乐意,宁愿花两文钱坐牛车,现在一口气快步走三四个时辰都不在话下。
环境太能改变一个人。
不知不觉,他成了吃苦耐劳的乡下人。
周诚天马行空的想,若是还能带着记忆回到原来的世界,没准儿有做兵王的潜质。
蒋驴蛋大早就被他娘从炕上拖起来,不情不愿地跑到山上。
蒋驴蛋跟他爹娘一样仇视许家,认为姑姑姑夫害他家在村里丢人,偶尔在山里采集野菜果子遇到许家人,不但不喊还会骂上几句难听的话。
到许家茅屋外,正巧见到蹲在的屋檐下捧着大土碗吃蕨根粉条的许二。
蒋驴蛋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食物,一时好奇忘记来的路上想好如何骂许家人的话。
耸了耸鼻子,走到许二跟前,笑嘻嘻地问:“二哥你吃的是什么呀?”
蒋驴蛋不到七岁,除了吃喝拉撒,他的世界只有爹娘。
对许家所有的认知都是从爹娘口中得知,包括对他们的恨。
爹娘让他恨谁他就恨谁,爹娘说谁好他就认为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