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若是被如此声严色厉的训斥,白念初必然会立即真诚道歉,保证下次不再犯。
但这次,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更别说退缩,双眼紧紧的盯着顾楚楚,神色固执的问:“苏蜜儿被人推下楼梯真是你让人做的?”
“你大半夜的冲进我的房间大吼大叫,就是为了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顾楚楚将当家主母的架子端得更高,声音愈发的严厉,“白念初,这就是你的教养?”
“你先回答我!”垂在身侧的拳头青筋暴突,白念初愈发固执的盯着顾楚楚,要她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不容许她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从顾楚楚的反应里,他心里已经得出了答案。
只是,他就是固执的要顾楚楚亲口回答。
自虐一般给自己找不痛快。
见他如此执拗,自己的威严已经完全压制不住他了,顾楚楚心里大惊。
看来白念初已经被苏洛伊那个贱人影响了。
不行,要是连白念初都要倒戈相向了,她可就是腹背受敌了。
这么多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白念初的可怕。
她绝对不能让这么可怕的人站在苏洛伊那边。
如果白念初不能为她所用,那就只有……彻底除掉!
眼底闪过一抹阴毒的光芒,顾楚楚面上却换上一副凄苦无助的表情:“我知道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很龌龊,可我也是被逼无奈,苏洛伊实在是太嚣张了,不仅多次让灵灵难堪,处处散播我的坏话,还生生拆散了你小姨和小姨夫,害得她现在整天哭哭啼啼、寻死觅活。
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一时糊涂……不过你放心,我反复交代过,只是吓唬下苏洛伊,千万不能让孩子真的出什么事。”
“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楼上推下去还不能让孩子出事,那什么才叫出事?”白念初忽然感觉眼前的人很陌生,他都有些不认识了。
又或者,她从来都是这样,只是自己一直甘心被蒙蔽双眼,从来没有真正的认清过。
“若非苏洛伊仗着有凤爷撑腰,欺人太甚,我也不会逼到对一个孩子下手。”顾楚楚露出无奈哀戚的表情,说完还长长的叹口气,全然是一副逼不得已的样子。
看着向来强势骄傲的母亲突然变得这么无助,白念初眼底浮上一抹不忍,语气不自觉的放软:“抱歉,我不该这么莽撞,未听你解释就大半夜冲进您的房里质问您。”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好孩子,只是容易被人利用。”三言两语就把白念初重新拉回自己的阵营里,顾楚楚心里很是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抹黑苏洛伊。
“她没有利用我,是我自己为那个孩子打抱不平。”尽管选择了顾楚楚这边,白念初心里却不能容忍任何人说苏洛伊的坏话,即便是他尊敬的母亲。
心里竟然还是向着那个贱人!
顾楚楚眼底闪过一道阴冷的光,表情也冷了几分:“你还是责怪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念初,我知道你面冷心热又重情义,但就是这样才容易遭人利用而不自知。苏洛伊多次欺辱你妹妹、诋毁我,我还鼓励你和留之多多和她亲近,想着化干戈为玉帛。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凤爷的人,闹的太难看,凤家面子上也不好看,白凤两家多年的交情总不能毁在一个情妇手上,所以就算心里有气,我也决定忍了。
可是她不该为了对付我,拿你小姨开刀,把她弄得一无所有、神神叨叨。如果我再还不给她点教训,下一个被拿去开刀的,就是你或者灵灵了,我绝对不能允许我的孩子被人欺负!”
顾楚楚说的那样义正言辞,俨然就是一个极度护崽的好母亲模样。
这样的维护,白念初盼了几十年、等了几十年,终于等来了,心里自然是感动至极,眼眶止不住的发热,对顾楚楚的歉意也自然更深:“抱歉,是我太愚蠢了,才会轻信他人的话,对您产生质疑。您放心,无论对方是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好您和灵灵,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念初,有你这番话,妈心里真是欣慰。不过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苏洛伊,只要你能说服她不要再对白家和顾家的其他人下手,就算她继续造谣中伤我,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你和她继续往来。
甚至,如果你实在不想娶黄雅琪,就算拼着灵灵清誉受损的风险,我也绝不拿你的婚姻做交易。”
见白念初吃那一套,顾楚楚愈发卖力的表现出“慈母”的样子。
还有什么比白念初这颗棋子更好用、更有杀伤力的?
忍着心痛,白念初满脸决绝的说:“不,我会娶黄雅琪,以后和苏洛伊彻底断了关系。”
“念初,你不用为难自己……”顾楚楚满脸的不忍,心里早已笑翻了天。
白念初啊白念初,你可真是你妈的好儿子,跟她一样的愚蠢!
我就等着看你们兄妹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精彩戏码了。
“我没有为难自己。”白念初愈发的坚定,“太晚了,您先休息,婚礼的事您全权安排就好,我都听您的。”
“好,我保证会给你一个盛大又温馨的婚礼,让全世界都来见证你的人生大事。”
“谢谢,妈。晚安。”白念初恭敬的离开顾楚楚的房间,手下意识的按住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