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遮月垂眸握紧了拳头,坚定的从怀里掏出之前的那个荷包。
放在赵礼手边的砚台旁。
荷包里里的银子碰撞在一起,哗啦一声轻响,在这个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明显,赵礼提着笔的手微顿。
一滴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即将写到尾的字帖,被这一滴墨破坏了美感。
四下寂静,柳遮月有些走神的盯着这个墨点。
心中暗自可惜,就差一点就能写完了。
赵礼却宛如没有看到这滴墨一样,猛然抬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遮月的目光从墨点上移开,抬起眼眸与他对视,眼中是难得的认真。
“二少爷,多谢您的厚爱,但我还是决定要赎身离府了,还请您按约定成全。”
赵礼心中腾的升起一股火来,狠狠的将笔撂下。
“为什么?!如今外边什么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回事!府外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你如此惦记?!”
柳遮月不明白赵礼为什么生气,就跟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拦她离开一样。
她既然自己想不明白,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二少爷,你到底为什么不想让我走?”
赵礼刚冒出的火,被她这一句话浇灭。
对啊,只不过是一个丫鬟的赎身,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的神色变换了半天,最终归为平静。
“算了,我是为了你好,但既然你如此不领情,那就走吧,别后悔就行。”
说着他随意的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里面夹着的正是柳遮月的身契,之前为了调查她的身世,特意从管家手中要来的,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一直都没想还回去。
没想到它重见天日的一天如此短暂。
赵礼捏着这张薄薄的纸,心中五味杂陈,他并不想把身契给出去,可他又不知道原因。
他从未有过如此感觉,就仿佛手中的纸一旦给出去,他就与柳遮月再无关系了一样。
赵礼不喜欢这种感觉,在身契上的主家宽放这一栏上落笔之前。
他又鬼使神差的抬头问了一句。
“你若不赎身,我可以给你涨月例,一个月一两如何,别人家可给不到这个价格。”
而柳遮月的眼睛却在紧盯着毛笔的笔尖,生怕这一滴墨再落下,弄污了她的身契。
头也不抬的果断摇头。
“不必,二少爷快些落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