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州城最大的青楼——群芳楼内。
满头插满绢花,浑身散发着甜腻的脂粉气的老鸨此时却闲得开始用指甲扣牙。她斜靠在柜台上,眼睛则不断望向大门处,似是一直在企盼着什么。
她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对身旁一个同样百无聊赖的小倌道:“害,真晦气,这山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下好了,我今晚生意都没法做了。又是倒贴钱的一天。唉,这是什么年头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前段时间地震做不成生意,我都快要把锅灰当饭吃了。如今山匪也跑来分走一杯羹,那我该怎么活呀?”小倌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正抱怨着,老鸨忽然眼睛一亮,双眼似是被什么攫住了一眨不眨,身体不由自主迎向门口,满脸堆笑地对来人道:
“姑娘好兴致。今日姑娘真是来对了,我们可以为您提供贵宾服务:听曲,赏舞,喝酒全都半价,若是您还想一度春宵的话……”老鸨笑得像一朵开得正灿烂的柿子花,“我们这里有各色小倌儿供您挑选……”
“我要倾月。”来者言简意赅,并未给老鸨过多笑容,周身隐隐流露出的威仪让老鸨不由得微微晃神。
“好好好,我现在就带姑娘去倾月房间,只是您的仆从……”老鸨的眼神移到女子身后数十位女仆身上。
她总不可能让这么多人一下子全进倾月的房间吧?群芳楼还从未有过这个先例,而且若是这样,那其他小倌还挣不挣钱了?
“怎么?不可以?”女子挑眉,一双凤目流转,对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会意,从衣兜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到老鸨手里。
“不可以吗?”女子淡笑着又了一遍。
“可以可以,您说什么都可以!”老鸨双眼溢满光,握着钱袋的手指微微颤抖。
“我们自己去他房间,你不用跟去了。”说完女子带着众侍女一齐上了楼,径直走向倾月房间。
“妈妈,怎么什么好事都是那狐子的?我真不知道那些女人为何会喜欢倾月又冷又臭的脸!”老鸨身旁的小倌愤愤道。
“傻孩子”老鸨的心情短时间内迅速从低落攀上顶峰,连语气都亲切了许多,“长得好看有时就是受罪。今晚换作是你,你愿意吗?”
小倌顿时抿了抿嘴唇,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走,叫上你的小兄弟,我和孩子们吃宵夜去!”说着老鸨大手一伸,搂着小倌的胳膊就往小厨房走去。
另一边女子带着侍女轻门熟路地就来到倾月的房间,敲了一下门,未及回应便推门而入。
房间内的倾月似是等候已久,原本有些凝滞的目光忽地流转起来,转身迎向来人。屈膝行了一礼,恭敬道:
“陛下,您来了。”
“嗯”燕容珏一行人卸下头上身上浮夸的让人一看就联想到“嫖客”的配饰,只剩紧致的便装。
燕容珏又道:“我们何时过去?阿星和凌华霜目前应该在主穴室中了。”
“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陛下。届时我们可以随机应变突发状况。”倾月回答。
燕容珏颔首。一行人随倾月来到他房间的屏风后。
倾月移到一块地砖处,轻轻踏三下,随后一块地砖缓缓移开,一个方形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倾月道:“梯子已经放好了,我先下去吧,可以在下方接应您。”说着便利索地顺着梯子爬了下去,落地后点亮了火折子。
燕容珏推开侍女帮扶的手,顺着梯子一阶一阶地降到地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