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余清玦和教习陆怀虞的太傅讨论了一下他近期的功课,又亲自对他嘱咐了一番,等回到丞相府时,夜色已然浓郁。
余清玦一路回到自己的卧房外,却见阳台上那几盆去年移栽的山茶花开得正娇艳,粉红色的花瓣玲珑剔透,像极了那人粲若朝花的笑意。
余清玦的眉眼霎时间舒展开来,唇角弯弯,他只觉连日奔波的疲惫和宴会上的阴郁顷刻间消失殆尽。
他伸手折了最大的一朵,来到书案边,茶水都未喝一口,提笔就写信:
心儿:
我今日已抵达墨都,一切都好。你近日开心否?我种下的山茶花开了,折之,想送与你把玩一二,见花如见我,愿花悦君颜。
写完后,余清玦把信纸整齐叠好,拿出信封准备和花一块儿放在里面,忽然想到若是将信送往驿站,从这里到燕国帝都起码也需一个半月,到时这朵花肯定枯萎了。
可若是用信鸽的话,只能用小纸条,这花就寄不出去了。
微叹口气,余清玦只好默默把花放到一边,又重新誊了一遍信纸上的话,只在“你近日开心否”后面加了一句“花期已至,静候佳人”,犹豫片刻,又加上一句“我想你”。
搁笔后,余清玦再次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放入信封,打算明日寄出去。
这段日子,余清玦每隔一两个礼拜都会给燕容珏寄一封信,话虽不多,不过是日常问候,但都是他斟酌许久才落的笔,每每寄出,他总觉时间过得好慢,总想在第二日醒来就看到她的回音。
想到那日两人别离时,她对自己说会来找他,余清玦心中翻涌出浓浓的期待,思念更甚了。
余清玦打开班师回来时随身携带的一个大木箱,里面全都是一路上他有意收藏的小玩意儿,比如草编兔子、木雕小马、头戴的花环、泥做的小人儿等等。
但凡他觉得会博她一笑的,他都留了下来,小巧些的,比如小泥人儿就给她寄去。
“你见惯了盛景繁华,这些人间烟火的东西不知你喜不喜欢呢?”余清玦喃喃自语,神态却万分柔和。
他伸出的手微微一顿,就捧出了箱子中央的一个莲花雕纹锦盒,里面是这些日子以来燕容珏寄给他的信。
余清玦轻轻拿出,再次读了不知道第多少遍:
“余大帅想我了没?你不说我都知道你在念我,因为我刚刚打喷嚏了。行旅之人切忌分心哦,不然,我就只能马不停蹄地赶来见你了。”
“昨夜我梦到你了,你就站在养心殿外的垂丝海棠下,风一吹,你满身都是粉色的落英。我跑过去扑在你的怀里,然后你给了我一个粉色的吻。”
“今天下雨了,雨水顺着殿顶淋在檐头的铃铛上,铃铛一响,我突然意识到,那是思念的声音。”
。。。。。。
余清玦一一读完,把信纸全都放回锦盒中,关上箱子,简单洗漱后,拿出舒痕膏涂抹了一下伤,就欲宽衣睡觉。
余光忽见窗台处飞来一物,定睛一看,正是“黑桃”,没想到这次它居然找到了他的住所。
黑桃“咿呀”欢叫了一声,飞至余清玦的肩头。
余清玦迅速留意到它脚踝上的信筒中有信,遂解了下来,打开一看,正是燕容珏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