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珏见他没有了再次进攻的意图,心底来不及疑惑,便被手上一阵阵的剧痛折腾得微微弯下了腰。
洞中倏地再次明亮了起来,只听面前男子略带颤抖地开口:“你——”。
燕容珏怔住了,仰头便望见火折子的光亮后是余修俊秀的面庞,只是一向稳重自持的他,此刻却难掩惊愕与痛惜,面色隐隐有些发白。他的目光移到了燕容珏满是鲜血的右手掌心上,眸中满是自责。
燕容珏此刻也很震惊,好奇问道:“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
不待她说完,余修上前一步,宽大的手掌拉过燕容珏的右手腕,却没有太用力,探身仔细查看她的伤势,眉头紧皱。
片刻后,他开口道:“怎么会伤成这样?对不起。我。。。。。。”声音有些喑哑。然后他把燕容珏拉到一旁一个平滑干净的岩石上坐下,单膝蹲下,从怀中拿出一瓶伤药和一截绷带,小心地为她上药包扎。
看到余修这个态度,燕容珏内心感到有些意外。
从半年前沙场点兵,落月山谷初次见面,再到阳州城为百姓施粥,刺史府的出口成章、武艺绝伦,她所认识的余修是个顾全大局、英勇果敢的铁血将军,是个心怀大义、文武双全的济世人才。
像这样的人,燕容珏从史书上见过也亲身体会过,博爱的胸襟有了,但对于自己或者亲人总是顾全不了的,换一种说法,他不会真正经营好自身的社会关系,不会对谁真正上心。
“为何这样看着我?”余修感受到燕容珏的目光来回地在自己脸上逗留,便望了她一眼,仍继续手上的动作。
“有没有人说过”,燕容珏弯下腰,凑近了他,平视着他道,“你很温柔?”
余修愣了愣,望着燕容珏近在咫尺的眉眼,脑海中忽地闪现处一个画面:
记忆中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左右,一双细长的柳叶眉,眼波盈盈,如灿烂星河,璀璨而纯净。她诚挚地仰望着快高出她一个头的自己,用稚嫩的声音道:“大哥哥,你好温柔呀。”
余修的回忆被燕容珏“嘶——”的一声所打断。
他忙低下头查看,见包扎好的伤口并无异样,道:“这个药有止血消毒的作用,刚敷上去的前两个时辰可能会有一些痒痛,你须得忍耐一下。”
燕容珏轻柔一笑,道:“我没事,真是多谢你了。”
“无妨,都是小事。”余修包扎完,松下了一口气。
他收拾好了药瓶,又看了一眼长发披肩的燕容珏,终是问出心里的疑惑:“你的手是被箭羽所伤,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梁骐将军呢?”
燕容珏略叹了口气,便把刚才的遭遇简要地和他说了一遍。
他听后,眉峰微蹙,道:“我没想到阳州刺史凌华霜竟存着这样的心思。”
燕容珏向坐着的岩石一侧挪了挪,拍拍身侧留出的空间,示意余修坐在自己旁边,然后接着话头道:“我想她应该还有同党,无论在朝中还是在阳州。就拿这个地道的规模来说,以她身为刺史的能力,至少得修建十年。而且如果她有反叛之心,朝中又有人和她里应外合,瞒天过海。她处于边陲阳州,要搞个什么小动作帝都的人肯定一时察觉不到。”
说到这,燕容珏又想起了自己多年的政敌,双手不禁习惯性地握成拳。忽然意识到右手上的伤口,燕容珏又把手松开。
坐在她身侧的余修自然注意到她的这个小动作,知她定是想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但刚她谈的都是燕国朝政上的事,他不便多言,便只是默默地听着燕容珏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