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十八路联军以开拔置虎牢关外三百里处,大军驻扎诸侯例行议会。那议会大帐之中,袁绍坐与正中塌下。观袁绍此人身长貌伟,肋下佩剑,浑然一股雄才英主的风范。袁绍之下,分别坐着一众当时诸侯。其中有名者便是袁术、曹操、鲍信、韩馥、张超、张邈、公孙瓒之流。至于公孙瓒之后,还有三员并不起眼的人物。三人均是穿着粗葛黑麻,但光见面相便知不为凡人。眼见众人到齐,袁绍笑颜挥手,示意肃静。“今日招诸公前来,是为报一个天大的喜讯。”“文台(孙坚表字)以与两日前,击破董贼前哨大营,歼敌三千余。”喜讯一出,众人皆是起身放笑,其中最为欢欣鼓舞者,当属曹操与公孙瓒身后的那三人。相反最为靠近袁绍身边的后将军袁术,脸上的笑容却略显敷衍。为彰孙坚大胜,袁绍当即打算在大帐之中设酒宴庆祝。然而这酒菜刚一上案,门外却是响起匆匆脚步,士兵急报。“报!洛阳传来消息,董卓两日前遣三万大军支援虎牢关!”袁绍听罢,并未有丝毫惊慌,只是淡然点头道:“可知统帅是谁?”“统帅为东郡太守胡轸,先锋为都尉华雄,中军为中郎将吕布。”冀州牧韩馥听罢,便是一脸轻松,端起酒杯调笑。“看来这董卓也不过如此嘛,除了胡轸还尚有些名气,剩下这个华雄与吕布都未曾听过。”众诸侯顿时哄堂大笑,脸上皆是轻敌之色,全然没有将西凉军放在眼里。只有那曹操与公孙瓒身后的三人面色严肃。曹操便是抬手,“还有什么重要的消息?”“除了上述三人外,对方还有一参军。”韩馥面带戏谑。“哦?喊群武人来送死也就罢了,怎么董卓也舍得让谋士来送命?”众人再次大笑。“快说说这人是谁,要不然日后死了都不知道杀的是谁。”士兵道:“赞画军机政事袁秀。”袁秀,这名字没听过啊。姓袁?莫非是袁家的宗亲?原本还笑做一堂的众位诸侯,一时间面色凝固,开始低头窃窃私语。就连袁绍也对这个名字初见陌生,待想了半天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酒后乱性生出的私生子。等袁绍想明白了此子身份,心中却满是惊骇,第一反应便是觉得可能是同名同姓之人。“此人表字为何?”袁绍冲着士兵一瞪眼,语气略显焦急。士兵急忙掏出了刚刚送来的洛阳谍报。“此人表字‘显雍’。”还真是这逆子啊。霎时间袁绍目光一凝,脸色便好似跟吃了屎一般的难受。诸侯们在下,看着袁绍面色不善,一时间对于袁秀的身份也是议论纷纷。裨将军鲍信坐在曹操身边,于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孟德,你与本初乃是至交,可知这袁秀的身份?”曹操与袁绍自由在司隶洛阳结交,乃是发小。两人青年的时候,便是尿一壶的好兄弟,没少一起做荒唐事。当年两人逛街,刚好见着街道上来了一队迎亲结婚的队伍。两人正愁无聊没事可做,一合计就将这结婚的新娘子给劫了。劫了新娘子,两人一路接亲的队伍追赶,于是便躲到了一处草丛里。眼看对方已经找了过来,曹操心生一计,跳出草丛指着袁绍向众人大喊。“劫新娘子的人躲在这里!”曹操顺手卖掉了袁绍,让自己顺利脱身。可怜袁绍因为此事,被打得三天下不来床,为此日后便没少奚落曹操的不仗义。鉴于两人这般交情,袁秀的身份曹操自然清楚。看见袁绍脸上那难受的表情,曹孟德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这袁秀是本初当年酒后乱性婢女所生。”“今日袁秀做了董贼的参军,估计是儿子来向爹讨风流债了。”曹操调侃老友的声音不大,却恰好溜到了袁绍的耳朵里。袁绍此人虽然表面上看着心胸宽广,然而气量极小。听见了曹操的话后,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板厉声大喝。“孟德休要无理!”眼看袁绍发怒,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大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今大帐之中所谈,皆为国事。孟德举止如此轻佻,可曾将大汉威仪放在眼里?”袁绍怒斥曹操,看似言辞正义,实则色厉内荏。曹操原本想着,只是跟老友开个小玩笑罢了。却不想袁绍会发如此大火,一时间面色尴尬,心里对袁绍的看法似乎又多了一层芥蒂。便是简单作揖致歉,低调的坐回了位置上,此后不发一言。眼见着曹操都已经将这私生子的事情抖漏了出去,袁绍心中是气急败坏。心想你曹操平日里开我玩笑也就算了,可如今在众诸侯的面上这般揶揄,我袁本初这盟主的脸面往哪里放?如今众诸侯都已经知道了袁秀是自己的私生子,无论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稳定人心。袁绍都需要站出来表态。“不瞒各位,此次董贼的参军袁秀,乃是我袁本初的私生子。”“本初年少风流,生下此子。”“其母虽为婢女,我却从不嫌他地位低下,向来好生养育。”“还幻想其长大成人能报效国家,有朝一日将他收归宗谱,给予他一个袁氏的身份。”“但谁曾想此子自幼脾性顽劣,朽木难雕。”“长大后更是散漫无礼,好吃懒做。”袁绍几句话,就将自己二十年对袁秀不养不育的责任,给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顺便还将这责任推到了袁秀自己的头上。“如今此子贪生怕死,为一己苟活而卖祖求荣。”“想我袁氏四世三公,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的逆子!”袁绍说道气头上,豁然起身拔剑。“从今日起,我同那逆子的父子关系,便有如此案。”袁绍说罢,对着桌案一剑落下。只听刷的一声,那桌案便是被一剑斩成了两段。在一众诸侯目光的注视下,袁绍面色冷峻。“传令下去,他日攻破虎牢关,摘此贼人头颅者赏金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