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静静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白云悠悠,天宽地阔,少年背着少女,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那时的她竟然天真地以为,这一走,就是一生。
她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她从来都那么清醒,就算在梦里,她也一直冷眼旁观,看着年少时的自己。
看着她跪在了老人的脚下。
“师父,求您不要怪师兄……都是小湄不好……”她在地上哀声泣诉。床上的人尚且发着热,可老人却说,要罚他洗衣挑水,罚他抄书练拳,日日跪习。
“师父……师兄他还在生病,求您罚我好了……”她看到,女孩跪在地上不住地落泪,看到老人眉间也满是不忍,却还是狠下心来,将小姑娘扶起,抱回椅子上,这便拂袖而去。
她满眼写着嘲弄与寒凉。
床上的少年还昏昏沉沉,梦魇缠身。
是了,从那山间回来的路上,她太过乏累,便沉沉睡去。
那又是如何醒来的呢?
方行至门前,少年竟骤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她跟着跌落到了地上,浑沌中摔了个清醒,这才发现对方额前竟然滚烫不已。
她知道,对方鲜少生病,即便是严冬,也未曾见他病的如此严重。
她急得大哭,哭声引来了老人。
老人看着他们,不消多问,便猜了个大概。
他只是沉默地将两人携至屋中。那小兽落了地,便急着寻自己奄奄一息的母亲。
“师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师兄他怎么了,为什么叫不醒?”她眼中泪珠纷纷滚落而出,落在那粉颊边上,我见犹怜,那眉宇间已有了几分少女愁情。
“唉……”老人只是叹了一口气,“你们做了什么?”
她这便将全貌和盘托出。
老人摇头连声叹息。替两人处理好伤口,又给他好一番运功疗伤。
“待他醒了,告诉他,五十担山石,五十桶溪水,一百遍师训,明日日落之前,在堂中跪着。”
末了,补充了一句:“你不准帮他。”
老人走后,许是哭声惊醒了那昏迷之人,他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便看见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