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回到了桥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出到底那封匿名举报信是怎么来的。
她找申飞了解情况,申飞有些吱吱唔唔,说举报人的信息理应保密。
“你就不能变通一下吗?你想过没有,这个举报人怎么会知道凌力有那么一张银行卡,又怎么能够那么准确地知道那张卡里有三十二万?”梅映雪有些激动,这个申飞也太迂腐了吧。
申飞愣了愣,梅映雪说得没错,这事儿确实透着诡异。
他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举报信怎么来的,是办公室那边转过来的,举报人是直接把它投进了局里的举报箱。之前局里装监控的时候阎局就说过,举报箱那边不许装视频监控,所以……”
梅映雪皱起了眉头,举报箱就在市局后门的一个墙角,那儿确实是没有监控的,这也是防止有人会对举报人打击报复。同想到这举报信竟然是直接投到市局的举报箱的,这样一来想从监控查是不可能的。
“我想看看举报信。”梅映雪说。
申飞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梅映雪拿起来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写得歪歪斜斜,像是左手的笔迹。
而里面举报信的内容则是打印的,普通的A4纸,常用的宋体,没有什么特别。
申飞说道:“之前我也试着想要找到这个举报人,毕竟有些问题我想当面问清楚,可是却没有找到。对了,省厅也收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是通过邮局的邮箱投寄的,邮寄地点就是桥城,我查过,二号代办点的邮箱,应该是在人民广场附近。”
人民广场每天的人流量都很大,而二号邮政代办点的那个邮箱并没有监控对着,申飞确实早就已经去察看过了。作为这个案子的经办人,梅映雪能够想到的他也同样想到了,可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梅映雪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举报信。
申飞又说道:“我也去查过往凌队的那张卡里打款的那几个银行账户,五个账户全是鬼户。”
“鬼户?”
申飞苦笑:“是的,这五个账户的主人都已经死了,他们都是一些孤寡老人,我怀疑他们生前被人盗取信息办理了银行卡,又或者,他们出卖了自己手里的银行卡,换取了某种利益,后者的可能性还要大得多。”
“为什么?”梅映雪问道。
申飞回答:“因为最后两笔转款的时候银行系统发出的验证码经查是发送到持卡人手机上的。也就是说对方不只是有这五个账户的银行卡,还有这五个账户所有人的手机卡,经调查,五个老人都是自然死亡,而对应的每一笔打入凌队账户的钱都是在老人去世前的十天内。”
梅映雪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这么做可是用心良苦。
“从打款的记录来看,五笔款项都是在最后这两年内发生的,你有没有对这五个孤寡老人进行调查?既然你已经判断出很可能他们是为了利益出卖了自己的银行卡和手机卡,那么他们五个人与对方肯定发生过交集。”
申飞把自己对那五个账户的调查结果以及那五个账户持有人的信息递给梅映雪。
梅映雪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申飞叹了口气:“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我查过,这五个老人平日里都是早出晚归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每天都会出去捡一些破烂回来,什么易拉罐啊,饮料瓶啊,和废旧纸壳废书报什么的,几乎也没有什么交际应酬。但他们的活动范围并不固定,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至于他们到底遇到的是什么人,那个人又是怎么说服他们把自己的银行卡和手机卡都卖了,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梅映雪有些佩服那个看不见的对手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样的手段的,这根本就是死无对证啊!
不过这在她看来也是一件好事,虽然凌力的账户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三十二万,但至少往他账户里打款的这五个银行账户与他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无法认定他就是以权谋私,或是收受贿赂,而且这五个老人都是孤寡老人,没有亲人,其中一个生前凌力还经常去看他,给予他不少的帮助与照顾。
想到这儿梅映雪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可以让凌力暂时先洗脱嫌疑的办法。
“申飞,如果这些钱都是这些老人在凌力不知情的情况下自愿打到凌力的账户里去的呢?比如这个罗建刚,凌力在派出所管片时就和他认识了,凌力没少去探望与帮助,每次去少不得都会准备一些油盐柴米,还有,换煤气罐的活几乎一直都是凌力承包的。他是孤寡老人,临死前想着自己连个子女都没有,而凌力这些年对待如同自己的亲人一样,于是……”
申飞算是听明白了,他皱起了眉头:“这样怕是不好吧?”
梅映雪说道:“有什么不好的,这举报信不就是针对这三十二万在做文章吗?它也没有列举出事实来,疑似的事情本来就带了莫须有的成分,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下文章呢?到时候我们再让凌力将这三十二万捐给慈善机构,这样不只是凌力的危机解除了,我们市局也能够挽回影响,从负面走向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