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在他身侧坐下,“父王。”
推门进屋,腾王正蜷缩在床,身上的衣裳被汗打湿了一遍又一遍,听到动静他僵了僵,慢慢转身,“池儿?”
她点点头,然后转身朝着腾王躺的房子走去。
付铮点头:“自己注意着些,别太难过,好吗?”
魏西溏靠在他肩头半响,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抬起头,道:“我没事。”
“不怪你,真不怪你。怪只怪我粗心大意,以为到了金州便一切无忧,以为有十万大军护着,便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他说:“怎会怪你呢?我才是保护你的人,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没能看到周围是否安全,便让你冒然一人往前跑。你要怪,只管怪我,别自责,是我的不是,和你无关……”
“怪我!”她低着头,靠在他怀里,低声道:“怪我野心蓬勃,怪我自以为是,怪我粗心大意……我不但没护住大姐,连父王都护不住……枉我有十万大军在手,却连小小七个刺客都挡不住,还害父王……”
付铮向前一步,伸手把她拥到怀里,“池儿,这不怪你!”
魏西溏转身,眼眶里挂着泪,她看着付铮,一滴清泪从眼眶滑落:“若早知我是这样心情,我宁愿……”
付铮站在两人没多远的地方,他对身边将士说了句:“送三公主回去。”自己抬脚去追她,“池儿!”
魏西溏没说话,而是转身朝前走去。
魏静思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父王绝对不会这样的!”
魏西溏转身看着她,道:“三姐姐。人在皇权面前,必然会变,自古帝王皆如此,不是父王一人会变,明白吗?”
魏静思猛的抬头:“什么?父王登基?顾不上母妃?”魏静思摇头:“不会的,父王才不是这样的人!他要是想要皇位不想要母妃,才不会等到母妃回到金州以后才称帝……”
魏西溏沉默半响,道:“你去告诉母妃,父王会在明日登基称帝,他顾不上了母妃……”
“那父王……”魏静思抹着眼泪,“母妃一定会跟父王生气。”
魏西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待会回去,记得和二姐姐说一声,两人去安慰下母妃,千万别让她想不开,叫她时时看到你们两个,狠不下心。”
魏静思伸手抱着她一只胳膊,脸上露出些难过,“池儿,我想起大姐姐我就难受……”
看她一眼,魏西溏道:“以后生气了跟我说一声,你自己去动手累个半死还把自己气到,多傻?跟我说,我替三姐姐出气便行。”
魏西溏虽然比魏静思年纪小,不过她身量出奇的高,从金州分别的时候,魏西溏不过比她高了一点,如今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反倒让她显得更像姐姐。
魏西溏甩袖,直接出了地牢,魏静思手里的棍子一扔,跟着她就跑了出去,“池儿池儿,还是你有办法!把他气吐血了,刚刚我打他,他竟然哼都不哼一声,气死我了!”
“你——”高泽“啊”一声吐出一口血,若不是两个将士托着,早已瘫软在地上。
“高大人三思而后言,本公主虽心胸宽广,不过也不是懦弱无能之人,叫人逼到了头上还不用刑,那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她又低头看眼地上的董双鱼,又道:“好好一个孕妇,三小姐急火攻心动手打人,你们也不拦着,还不快着人医治?”她冷笑:“还指着她去慰藉本公主的十万大军呢!”
高泽僵在原地,“你——”
魏西溏冷笑,“来人!高大人知法犯法,公然辱骂天家公主,罪无可恕,该以死罪论处!不过本公主素来宅心仁厚,信奉佛家慈悲为怀一说,若因他一句辱骂便杀人,倒是叫百姓贻笑大方。既然祸出口出,那本公主便堵了祸源,稍后请个裁缝过来缝了他的嘴,需要他开口时,再拆了线,好歹留了他一条活命。”
“你这个毒妇!”高泽突然疯狂吼道:“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毒妇!”
然后她说:“高大人,你觉得男为奴女为娼,替高大人留个后,如何?”
魏西溏冷道:“一个有妇之夫,她愿与你一同私奔,本就是不检之行,怎会没有错?可惜了一张与太子妃酷似的脸,不过一本身份底下的娼女,为天禹出份力,权当本公主仁慈,留她生路。不过,”她话锋一转,道:“她腹中的孩子倒是个麻烦,若是留了,必遭后人诟病,若是杀了,岂不是白白可惜了一条性命?”
“殿下!”高泽急道,手脚无力:“担心,她没有错,全是我的错……”
魏西溏看着高泽一笑:“想必高大人也听到了。女犯自己选的路,怪得了旁人?”
董双鱼奄奄一息,道:“想活……”
魏西溏转脸看着他,道:“本公主饶她不死,不死放过她了?”然后她问董双鱼:“女犯,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高泽慌的上下牙齿直打架,他拼命摇头:“你不能这样待她!殿下!公主!你若是因魏青莲一死报复,我担责!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放过她,你放过她和她腹里的孩儿?求求你殿下,求求你公主!”
她正脸,看向高泽,问:“报复?高大人想多了。高大人是天禹命官,身居要位,想必高大人也愿意为国出分力。太子妃寡居深宫独守空房,盼着有男子倒也有情可原,不过,此女断然不是太子妃,否则她也不会死于深宫走水。她犯的可是浸猪笼的死罪,本公主留她活命,许她生下腹中胎儿,本公主以为高大人对此女这样钟情,定会对本公主感激不尽。”
“不!”高泽狂吼:“不!她是太子妃,她是太子妃,她怀了身孕,她身份尊贵,你不能这样对她……魏池,你是在报复我?你报复我!”
魏西溏依旧淡笑:“高公子想必是认错认了。董家的大小姐可是个清贵的人儿,怎会离开皇宫与人私奔?不过模样儿有些相似罢了。既然她犯的不检之罪,若是处死实在可惜,不如物尽其用更为妥当。军中将士常年出征在外,营中连个洗衣做饭都是男人,孤苦无依寂寞难眠,若有个娇人儿暖暖炕头,倒也能让他们鼓起精神为国征战,这女犯也算是为了天禹做了些有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