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岚的事,我做的。”
司启明顿然止住了接下来的话,干脆一言不发陪着霍彦朗喝酒。
过了一阵子,司启明才说道:“你早知道会有今天。”
霍彦朗突然抬手,捏了捏自己眉心。
“慕安然是我的底线,我知道如果动了慕岚会有这种后果,所以当时那种情况下,根本就不考虑这些,就算考虑了也根本不会改变当时的决定,所以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司启明噤了声,远远看着霍彦朗停在远处的车,薛北谦站在车旁边正在低头想事情。
似乎知道有人在看他,薛北谦抬起头,远远对上了司启明的目光。
司启明百无聊赖地挪开了视线,又落回到霍彦朗身上:“你对付慕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我眼里再正常不过,不管是因为慕家的缘故也好,还是因为慕安然也好,慕岚都不可能安然无恙。撇开对付慕家不说,身为男人你要保护慕安然无可厚非,只是恕我多嘴一句,你对付慕家的人的时候,就应该早想到这一点。”
霍彦朗皱了皱眉头,不否认,只是重新开了一瓶酒,又喝了一口。
“然后呢?”
“然后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劲,但这件事情是情理之中。之前我就问过你,那件事情,想好了?你说,慕家你不会放过,但慕安然你也要。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慕安然在我眼里看来,也没那么好。就因为她救了你,给了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种可能,所以她在你眼里是个宝贝,但目前为止,她只是我人生里的陌生人。”所以,他能够冷静地看待问题。当然,这后半句司启明并没有明说。
“要不然,你二者选其一,放弃为难慕家,或者放弃慕安然。为了慕安然而放弃你霍家家破人亡的仇恨,你愿意?”
“司启明,你知道什么叫执念?”
司启明不回答,干脆挑眉恭听。
“这个词原来是佛教用语,指对某一事物坚持不放,不能超脱。要对付慕家,是我这些年来活下去的目标,是心里的执念。而慕安然,她也是我的执念。”
那些远在大洋彼岸的日子,他为了出人头地,受再多的苦也不怕,一是为了讨回公道,肮脏的人坐拥荣华富贵地活着,而正直的人却坟头青草都与人齐高,如果不做些事,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了正道可言。但一个人不能永远陷入那种痛苦的状态中,长久以来,慕安然是他唯一的信仰。
他盛势归来,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她。
“执着于事和执着于人都一样,没有谁轻谁重,既然都是执念,就哪个都不能放下。”
司启明蹙眉,也不再劝,“既然如此,随你。”
霍彦朗看得比谁都清楚,这些事情他想管也管不了。
“喝吧。”司启明换了一副懒散的态度,打趣道:“上次你不是说在筹备婚礼了?婚礼还没动静,老婆先没了,打算怎么办?”
“……”
“慕方良做事向来周全,底气这么硬,非要以慕岚这事做借口解除婚约,想必也是考虑好了。这位慕总倒不见得有多生气,而是嫌你太难拿捏。”
“呵,是吗。”霍彦朗一声冷笑。
那他倒要让他看看,他霍彦朗真正动起怒来,到底有多难拿捏?
司启明正好坐在霍彦朗的侧面,从这个位置看去,眼前的男人暗瞳深邃,嘴角轻扯,冷冷勾出冰冷的弧度。司启明摇了摇头,之前霍彦朗对霍家做的,不过是小打小闹。
慕安然是慕家人,霍彦朗再过分,也会看在慕安然的面上,思前想后。
慕岚如果不是太不长眼,偏偏触及了霍彦朗的底线,也不会被霍彦朗如此教训。
司启明拿起酒,又喝了一口:“好了,太晚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叫薛北谦过来。”
“不用。”霍彦朗拿着空酒瓶罐子,眼神明明灭灭。
他的嗓音低沉,不缓不徐:“我还好,自己可以回去。”
“呵。”司启明笑了一声,“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少做些让人担心的事情。”
司启明站起身,远远朝薛北谦打了个招呼,让薛北谦送霍彦朗回去,这阵子情况都不会太明朗。
“对了,顾盼回来了。”司启明走之前,冷不丁丢下了这句话。
霍彦朗拿着酒瓶子的手一收,将东西一放。
霍彦朗盯着司启明离去的背影,他上了车,什么也没再多说,而是在黑夜里留下了一道汽车启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