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云淡淡的一笑,“巫羡叔叔别忘了……巫羡叔叔曾经也是南疆皇室的人,几百年前,巫族就和南疆皇室纠缠在一起,无论怎么改朝换代,无论南疆帝王更替,其实最古老的皇室是你巫族人!”
巫羡紧紧的攥紧手中的东西,笑了起来:“王上已经决定了吗?已经决定了准备自己的身后事了吗?”
南霁云笑道:“这是最好的结果,那个孩子是孤亲手带大的,他虽看似冷漠冷酷言语甚少,但心智却是非常人所能及,孤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王上!”
巫羡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喃喃地带着愤怒说道:“那个孩子才八岁,今年那个孩子才八岁,那个孩子并没有南疆皇室血统,你就把江山这样拱手让人?你可真的是南疆这块土地上有史以来最情深的情种!”
“所以孤才让巫羡叔叔杀了姜颐和!”南霁云嘴角翘起,呵呵地笑出声来:“孤不会给皇后留下任何隐患,那孩子的亲人是皇后,那孩子会成为皇后的依靠,会成为皇后的坚强的后盾,皇后一直想回到姜国,那个孩子可以保护她直到她回姜国………咳……咳………”
南霁云猛然的咳了起来,满口白牙,都染了鲜血,“姜国大皇子,也许是好的良人!孤是幸运的……巫羡叔叔……孤现在感觉很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
“南霁云!”巫羡愤懑地恨不得把南霁云杀了,“那都是你自以为是的以为,那个孩子心智非常人,你怎么就知道他会按照你设定的路来走?你怎么知道他就会成为皇后的后盾?也许他知道了真相的那一天,会把你心爱的皇后给杀了!”
南霁云用衣袖擦着嘴角的鲜血,似浑身没力气,还让自己站得笔直,深不见底的眼底,带了淡淡的坚定:“不会的,那孩子不会的,那孩子的心肠可硬了,又是孤亲手养大的,姜了与他相处,他会成为姜了的依靠的,更何况姜颐和是孤杀的,与皇后没有丝毫关系,他不会迁怒于皇后的。”
巫羡攥紧的拳头,狠狠地一甩,似要把拳头砸在南霁云身上,痛心道:“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都说我们被虫子操控了,其实这天下最执迷不悟的就是你,无论你和谁在一起都幸福,非得寻找什么自己所谓的幸福,你看看你自己所谓的幸福都把你的命搭进去了,南霁云你若不是我的……”巫羡欲言又止,愤恨道:“我不会管你,我会为自己所爱,把你给杀了……把你杀了,把你的心挖出来,然后把你的心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做药引。”
南霁云风轻云淡的微笑着,略略点头,有气无力道:“是啊,舅舅……巫羡大人若不是的孤的舅舅,母妃也不会说,孤还有亲人!”
巫羡不可置信的地望着南霁云,怔了好半响,才道:“原来你都知道?”
南霁云神情说不出的明亮,点了点头:“孤都知道,孤若不知道,也不会这么任性的把对皇后的一切谋划都告诉巫羡大人,孤知道,无论孤做什么,巫羡大人都会竭尽所能的去做!因为这是舅舅欠我母妃的……因为这是舅舅为了得到王叔……才把孤的母妃送到皇宫里来的!”
南霁云凝望着巫羡又道:“这世界上以身谋划,才是最便捷最简利最有效的方法,王叔用自己亲妹妹……把自己亲妹妹弄失忆了,送进皇宫里来,以为能剥夺父王对王叔的爱……可不曾想孤的母妃根本就没有失忆………”
巫羡遽然变色,低声笑了……荒芜而又无力,“对……这是我欠你母妃的,你母妃是一个善良的人,臣知道下面该怎么做,王上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臣活着绝对不会让人动皇后娘娘一根一毫,臣死了,也不会让人动皇后娘娘一根一毫,王上要护着的人,舅舅自然拼了命的去替王上护着!”
南霁云弯腰行了个晚辈礼,“有劳舅舅了!”
言罢他转身步履缓慢的进了御书房,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仿佛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为什么让我听见这一切呢?
我宁愿南霁云对姜颐和念念不忘,让我恨他……我宁愿他没有替我做这些事情,什么给姜翊生铺了帝王道路,什么他死我生……我想与他同生共死……可是他却不愿与我殊途同归……
巫羡站在门口,久久才离开……手中攥紧南霁云给他的东西,步履阑珊地离开……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心如刀绞疼的厉害,明明南霁云说了他想我,他念我,我不会再心如刀绞了……
口中的涩腥味蔓延……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心软,既然是如此结果……早知道如此……我就要一直心如玄铁,不要心软……
我望着御书房门口,张了张嘴,喃喃地说道:“南霁云,我恨你……恨你……一点都不喜欢你。”
抹去眼泪,擦干脸颊上的泪水,面带微笑的往外走去,我是姜了……我没有心软……我不需要心软……
我要一直走,不停下来,一直走,就能等到姜翊生来接我……就能肆无忌惮的拥有的权利活着……
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什么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谁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不稀罕……我一点都不稀罕……
我要得到权力……我要我的翊生当上皇上,我只有他一个亲人,旁边不会在我心里留下痕迹……不会……南霁云也不能在我心中留下痕迹……
我是南疆皇后……我身后跟着二十个太监,二十个宫女,我是南疆后宫的主宰……可是……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与我并列走………
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一地……每走一步都是踏在我的眼泪上的……眼泪是苦涩的……我讨厌极了……
春风盎然,吹起一遍绿意……万物生长…万物生机勃勃,我却如冬日白雪中苍凉。
惜时池岸边,艳笑端来一盘生肉,我麻木地往池里扔,惊起一池里的惜时挣相相食。
浅夏扇着火烤着兔子,那阵阵香味混合着血腥味,也是容易迷了眼的!
可是……把一只兔子都烤糊了,五爪还是没有出来,南霁云他在骗我……烤兔子肉,根本就引不出来它。
恼地我把手中的盘子扔在池中,转身奔跑着开来……春风拂面,眼泪飞扬……
我一路狂奔回去……
南霁云端着杯子正在漱口,见我回来,缓缓的把杯子放下,面色苍白的对我微笑,“怎么了?五爪呢?”
我慢慢的走向他,双眼通红,努力扯出笑脸,道:“你这个骗子,我用了生肉,把兔子都烤焦了,红烧肉端去了,它都没有出来!”
南霁云暗红色的龙袍便服,华贵幽静,脸上的笑容,仿佛眨眼也要费尽他全身的力气,“姜了,过来!”
我走过,坐在软榻沿上,俯身趴在他胸口,“五爪没有出来,我唤不醒它,它不喜欢我,南霁云,你这个骗子,你又在骗我……”
南霁云紧紧的搂着我,身体不在像火炉一样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的唇,吻过我的额头,“它是喜欢你的,许是御膳房的红烧肉闷得不够香,你把兔子烤焦了,它当然不出来,它不喜欢焦的味道!”
我竭尽全力的想压着自己颤抖的心,可是我控制不住地心如刀绞,我凝噎,问道:“南霁云,你什么时候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