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村开干部党员大会,肖莹自然而然要列席参加。
陌然将村委搬到小学去,这让全村的干部和党员还是感到不一样。在小学开会的历史还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齐烈做了书记后,乌有村的村委就设在他家了,谁家有事要找村委,直接去他家找便是。
乌有小学的产权还是属于乌有村,只是使用权交给了县教育局。据说,当年教育局给了乌有村一笔不菲的费用,但没人看到过钱。
元宵节还没过,村民们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庆里。来开会的人,终究没到齐。
大家都知道了镇上的决定,大多数人亲眼看到过齐烈被带走。因此陌然作为乌有村的大当家主持会议,丝毫没让人感到意外。
会议的内容也很简单,陌然提出来改组乌有村村支两委人马,申明只要热爱乌有村,愿意为乌有村作贡献的乌有村人,谁都可以毛遂自荐。
陌然是镇上明确代理支书一职的,他现在身兼俩职,乌有村在无人在他之上。
曾定被扫地出门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乌有村,在乌有村临近开发的时期,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显得比往常要敏感许多。
当初陌然回村参加村长选举,他的名字对于乌有村的村民来说,并不陌生。毕竟是乌有村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他曾经是多少少年读书郎的楷模与榜样。只是后来毕业后,回到雁南县居然找不到一份工作,他的光环才逐渐褪去。时间久了,渐渐被淡忘。直到他的名字出现在新村长的候选人名单上,乌有村的人才想起还有一个他来。
陌然就像一丝新鲜空气,把沉郁在乌有村上空的阴霾一扫而光。
无论是齐家人还是李家人,都在心底盘算着。选上齐家人做村长,乌有村就全部被齐家人一手遮天了,以后李家人怎么过?齐家人也在想,好不容易把李家人赶下去了,再选上一个李家人,不是明摆着又给自己添堵么?
可是在乌有村,除了齐李两家有话语权,其他的姓都是小姓,根本扭转不了局势。陌然的横空出世,让他们都是眼前一亮,村长这个位子,不能再落到齐李两姓任何一家的头上去。与其心里都怀疑这对方,不如选一个与双方都毫无干系的人出来。陌然就是趁着这个空档,顺水顺风地坐上了乌有村村长的位子。
齐家人以齐烈为代表,他是乌有村的支书,乌有村就是谁打个屁,他都能过问。李家过去是李大有为代表,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李大有的背后是副镇长李大霄。齐烈的书记位子动不了没事,村委里李姓人还是占了优势,齐烈想一手遮天,并不容易。
选个小户人家的陌然来做书记,不论齐家还是李家,都信心满满地想,控制他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其实这些事,陌然早就想过。实话说,起初他并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回来参选,是受不了陌家爹的软硬兼施。陌然是个孝子,陌家爹的话他不能不听。原以为走个过场,选不上他能名正言顺回东莞去,谁又能料到乌有村的村民都会把票投给自己呢?
既然选上了,他就想着要做一番事业。倘若乌有村不是因为新县城搬迁过来的缘故,陌然或许不会有什么雄心壮志。陌然了解过新县城的发展规划,知道乌有村最少有三个自然组被列入了新县城的版图。
这样的机会,千年难逢,能不能做成一番事业,如此契机不抓住,他都觉得自己枉对人生。
同时,他又非常清楚,只要乌有村的村干面貌不改变,就算他陌然有三头六臂,七十二般变化,最终也会一事无成。因此,横亘在他面前的齐烈和乌有村的村干,就成了他深埋在心底的一个结。
要赶他们下台,陌然深知没那么简单。别人不说,单一个齐烈,他陌然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生活总会出现戏剧性的变化,就在陌然一筹莫展的时候,镇委书记吴太华就公开说过,齐烈年纪老了,已经不适合时代发展需要了。
吴太华说这般话的时候,陌然是在他办公室亲耳听到的。起初他以为吴太华只是说说过过嘴瘾,直到孟清说要派工作组进驻乌有村,陌然才感觉到,动齐烈是早晚的事了。
但他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他几乎还没做好任何思想准备,齐烈就被人拉下马,而且不知去向。
来开会的人除了乌有村的党员,十三个自然组的组长也都来了。这样一来,就把一间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乡下男人都喜欢吸烟,而且劣质烟多。每人一支烟,整个屋子就像着了火一样浓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