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巷,杨龙向着糖厂仓库方向狂奔而去。
这几天,杨龙感觉非常不好,尤其是前天见叫驴哥时的情形,回想起来总是让他心里泛起一阵阵不安。
叫驴哥虽然什么也没说,表情始终平静,但杨龙却觉得他其实非常生气。
后来,皮筋强将他们带回来安置在那套房里,并反复交代他们这几天千万不要出去,说是要避避风头。
避风头,避什么风头?他们又没把徐志刚怎么样,为什么要避风头?吃亏的可是他们啊!
杨龙怎么也想不通,皮筋强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去?又究竟是避什么风头?如果不是避风头,那把他们关在那里干什么?
道上的事儿,杨龙听的太多也看的太多,办砸了事儿,要么补救,要么打一顿出气,事儿就算完了;不提要求也不生气,就把你控制住,这说明事儿还远没有结束。
杨龙不敢细想,越想心里越害怕,叫驴哥是干什么的,他心里很清楚,万一叫驴哥让他卖粉又或者顶罪,那就完蛋了。
在房里硬挨了三天后,杨龙决定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而且,他也不得不出去,半个月没回家,奶奶的生活物资肯定消耗得差不多了,他要再不回去,奶奶会没饭吃。
杨龙不敢从游戏厅那边走,他知道那边楼下一直有人看着,犹豫好一会儿后,杨龙撬开了隔壁一间房。
杨龙知道,在房门被撬开的这一刻起,自己就没有回头路了;打招呼后离开,大家还是朋友,用这种方式走,就等于背叛。
还好,屋里没人。
杨龙在屋里翻找了一番,很幸运的找到了工具箱,拿螺丝刀卸掉了窗户上的防盗网,这才从窗户翻了出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南城市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杨龙打算去把仓库里藏着的钱和武器取出来,给奶奶留一部分钱,自己则离开南城市,去海东省闯荡,等混出名堂后,再杀回来。
至于三个小弟,只能自求多福了,他杨龙现在是自身难保,也没法再罩着他们了。
“只能这么办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存下的钱该够奶奶生活两三年了。”
杨龙一直在狂奔,虽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身体却处在一种反常的亢奋之中,丝毫感觉不到累,甚至想停也停不下来。
狂奔了好一段时间,新二村已遥遥在望,杨龙突然调转方向,一头钻进了一条岔路。
这条岔路通向一个小村子,当年建新二村时,征收了这小村子的土地,房子也拆了一小半;
后来,糖厂规划的新三村不知什么原因,并没在这里修建,所以剩下的一半房屋也没有拆;
村子里的人早就差不多搬空了,只剩下几个不愿离开的老人家仍然住在里面,平时,外面的人基本不会来这里,村里的道路也因为人走得太少而长了杂草;
只要穿过村子,就可以绕过新二村直达仓库。
杨龙选择这条路,既可以避免撞到熟人,也可以少走一些路,节约点体力。
今夜的小村显得特别黑暗,村里主干道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几盏路灯,今天只亮了一盏。
几只大飞蛾绕着光线惨淡的路灯飞舞着,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晃动的虚影,远处不知是谁家的狗在拼命吠叫,这犬吠声,却让眼前黑暗的村子显得越发安静了。
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杨龙心里一阵阵发毛,终于放慢了脚步,好在他从小没少在这条村子里玩耍,对村子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否则他早该掉头出去了。
杨龙硬着头皮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到了出村的路口,可他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路口很窄,两米不到,两边是废弃的房屋,前方可以看到一小片菜地;路口左转通向糖厂仓库,右转是通往新四村的小路。
不知为何,原本十分熟悉的、窄窄的路口,今夜就像一张择人而噬的,长满獠牙的巨口。
杨龙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他突然作出决定,扭头转身,又向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就在杨龙转身的那一瞬间,余光瞥到路口左边,有一道人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窜了出来,并飞快的向他追了过来。
黑影手上不知拿着什么东西,那东西随着他的手臂飞快挥舞着,泛起了一片微弱的亮光。
杨龙全身汗毛倒竖,不顾一切的向前狂奔而去;背后的黑影紧追不舍,杨龙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啊…嗬!…”
情急之下,杨龙想要呼喊,可他喘息得实在太剧烈,根本喊不出多大声音,只发出了一连串绝望的悲鸣。
这种呼喊反而打乱了杨龙的呼吸频率,他的步伐一下子变得凌乱起来。
背后的人影越追越近,杨龙甚至感觉对方与自己已触手可及!他来不及思考,拼尽余力向旁边纵身一跃。
在跳起的一刹那,杨龙听到一道细微的破风声贴着自己耳边划过,紧接着背后一凉,重重摔在了一旁的菜地里,身体不受控的翻滚了好几圈,压坏了一片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