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会不计生死。
她说终有一日他会得偿所愿,而今竟真的……
凝滞的目光落在手上的信笺,思绪凌乱破碎,心慌而迷惑。
那一笔潦草的字迹入目惊心——字,很乱。
她说四岁以后,不曾练过字。
四岁……以后?
眉眼一挑,霎时觉出了异常——九微说她忘记了一切,可她却清楚记得自己四岁前练过字!
从来不提,却无日或忘。
“老大,我们怎么办?”碧隼耐不住了,探问道,“难道真的依照雪使的命令离开塞外?”
“万一教王下绝杀令……”银鹄犹豫不决。
教中刑律之严非常人所能想象,久处其威,纵使任务苛刻凶险,也无人敢擅动异心,一旦行差踏错,教王定然搜遍塞外彻底铲除,威影之下绝无容身之地。
“收起东西,我们回客栈。”抬手扣上箱盖,他转身出室。
字条摆在桌上,五人围坐。
寂静良久,他沉声开口。
“这密令的意思很明白,分了这堆珠宝,永远离开塞外,不再参与教中任何事务。”
顿了顿,犀利的视线依次掠过四张年轻的脸。
“事已至此,教中必然有变,你们可以仔细想想,决定去留。”
“只要到教中势力不及之处,这些财富足供享用一生,挥霍不尽。”
“不管你们如何隐藏变换,均是雪使的手下。一旦迦夜失势,必然会被一同清洗,这张字条算是她一念之仁,点出一条生路。”
“如今所处敦沙,想走的取了金珠直入中原,不露魔教的来历,海阔天高尽可肆意;想留的立即转程回教,至于入山际遇好坏只能听天由命,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该说的都已说完,他静待结果。
“雪使……会怎样?”墨鹞首个发问。
静了许久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不做杀手我们以后做什么?”碧隼茫然。
这些少年自幼接受的即是杀人训练,自有记忆起就在教中,除此之外全然不知还有其他的活法。
“也不知如今教中怎样了……”蓝鸮抱怨,神色却有些期待,“难道真的要去中原?”
“老大说得对,回教弄不好就成了自投罗网。”银鹄开始考虑金珠的分量。
“为什么要留下赤雕、玄鸢,一起走多好。”碧隼遗憾地叹气。
“想得美!雪使放了五个已经是恩赦。若七个一起走,教王立刻就会起疑。”银鹄不屑一顾地反驳,“动动你的脑子,卫渠那点小事怎么会需要出动那么多人。”
“希望中原是个好地方。”碧隼摸摸头,放弃了刚才的话题。
“分开,还是一起走?”蓝鸮兴致勃勃地谈论起行程来,“还是一起得好,兄弟们在一起也热闹。”
银鹄此时已经清点了所有的金银珠宝,不禁咋舌,“雪使真大方,恐怕是把自己的家底全掏空了。”
突然拥有了巨额财富,又没了约束,四个少年都有些兴奋。
“明天就走?”银鹄抬头询问,看向殊影。
“雪使说越快越好。”蓝鸮心急又畏惧教威,下意识地想尽早动身。
“入中原……”碧隼业已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