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六双眼睛同时盯住他,关注的重心迅速转移。
“老大,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明明你伤得比她重,却是你抱她回来?”
“为什么她行止如常,你却仍在调养?”
“为什么昨天她在你怀里的样子有点奇怪?”
“什么时候雪使愿意与人如此接近了?我还没看过有人能近她于三尺之内。”
“这次出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问题和他们一样。”吭哧了半晌,赤雕的话令众人无语。
环视六张好奇心高涨的促狭面孔,他无言以对。放纵下属果然是要吃苦头的,如迦夜那样高深莫测才是正道,至少没一个人敢凑到她面前去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门外隐约响起了足音,步履细碎,一听即知是不谙武功的女子。
众人全望过去。
须臾,一位青衣云髻、肌肤如雪的佳人叩门而入,乍一见房内人数众多,她略略一愕,随即大方微笑,款款下拜。
“闻得公子受伤,烟容冒昧前来探访,还望见谅。”
“多谢好意,在下不敢当。”他相当意外,仅那一次踏足媚园,后来再未会过,眼前的丽人不请自来,着实让他有些诧异。
不等他再度开口,一旁的六人挤眉弄眼,碧隼轻咳一声,开口道:“我们待得够久了,还是先回去吧,刚才的话老大您就当我们没问过。”
众人零乱地应和,慢吞吞地一个接一个磨蹭着退出去,但可以确定不曾走远,九成九伏在门边窗下偷听。
“实无大碍,让姑娘费心了。”面对笑盈盈的丽人,他不知说什么好。
“公子那日之后再不曾来过清嘉阁,烟容自惭陋颜不足以博公子欢心,本不敢贪求。只是从月使处听闻公子重伤,情急之下仓促来探,未曾多想,反是打扰了。”
九微?他打的什么主意?
“些许小伤不足挂齿,姑娘好意,在下铭感五内。”摸不清来意,倒茶待客总不会错,他刚提壶便被烟容抢过。
柔嫩的玉手抚在掌上,他很快移开,她恍如不觉,巧笑嫣然。
“不敢有劳公子,请让烟容服侍,略尽心力。”
倒上两杯清茶,又拿了毛巾供他拭手,一颦一笑婉约之极,令人无从推拒,“公子面色疲倦,烟容略通按拿之法,可否容我一试?或可暂解疲劳。”
“稍事休息即可恢复,不必麻烦了。”
“烟容只懂些微小技,万请公子勿辞。”不待回应,一双纤纤玉手按上来,他碍于客套不便强行闪开,唯有任她拿捏。
酥软的手按在额际轻轻揉捏,的确颇为舒适。奈何心里不甚自在,让这种享受打了折扣,勉强候了片刻便待中止,烟容仿佛感觉出来,不等他开口便收回了手。
“公子可觉得好些?”
疲惫之感确实减轻了不少,他点头致谢,“多谢,好多了。”
烟容轻浅一笑,秀容低垂。
“公子尚需休息,不敢再扰。待公子伤愈,烟容必在清嘉阁备酒以待,务请公子光临。”
“过些时日定当登门致谢。”他暗暗松了口气。
听到满意的答案,丽人敛容下拜,笑意盈盈地离去。
刚出数步,一个少女踏着大朵青荷之间的石径而来。眉目清冷,雪衣素颜,容貌尚稚,却已能慑人心神。如雾的裙裾随行止飘摇,翩然拂动,恍如谪仙。转瞬行至眼前,少女顿住了脚步静静地看过来,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能洞彻心扉,冷若寒冰。
烟容不自觉地打了个颤,躬身行礼道:“烟容见过雪使。”只感觉到冰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许久才有淡淡的声音响起。
“你来探望殊影?”
“是。”不敢多说一个字。明明是个稚龄少女,为何却有种威迫感,令人悚然畏惧?
“下去吧。”注视着远去的丽影,迦夜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