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孟锦绣侧目,“怎么,遭遇意外?”
爱丽丝摇头,“不是啊,她过去在酒吧认识一个菲律宾男人,那男人整日给她买东西吃,还请她喝酒,过一段那男人就说要回菲律宾,要带她一起走,然后我劝她说,菲律宾很穷的,不要去。但她不听我的,说那男人有钱,人也大方,不会教她吃苦的。再后来,她就出去混世界了,那男人根本没有正经事的,成日都在赌场泡着,也没有钱,然后叫她出去接客。”
“baby上回去菲律宾拍广告,在海滩见了她以前那个男人,问他女朋友去了哪里,那男人说不知道。”爱丽丝沉默一瞬,道:“当人是傻的,做了那一行,不是死了就是残,再不然,躲在哪个不见得光的地方偷生。。。。。。”
人人生活都有很多感慨,陆鸱吻手里摸着方向盘,说一句:“也许人家过得更好了呢,穿着小吊带裙,在沙滩晒太阳?”
孟锦绣也笑,“是啊,吊带热裤人字拖,菲女三大法宝,这样打扮遇见有钱人几率更大。。。。。。”
“我知道你们都是安慰我,她不会有这样好运气的。她又没念过书,也不懂分辨甚么是有钱人,我想她平安嫁人就是最好的结局,生个孩子做师奶也不错,总比在外头混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就不好了。”
爱丽丝转过头,“陆姐,到了,就是这家酒店,baby说了,说她未婚夫今日在这里摆酒,说是有很重要的宴会。”
陆鸱吻打了个方向,拐到酒店门口,穿英伦双排扣大衣的侍应过来开车门,爱丽丝手里捏着一个小提包,略微低着头,“孟小姐,就是这里,但我不知道是几楼,也不知道哪间。。。。。。”孟锦绣点头,踩着高跟鞋往大堂里走,开阔浮华的大堂里头熏香阵阵,香气灼人又不低俗。孟锦绣道:“请问杨家的宴会在几楼,我是杨生的朋友,他没同我说清楚,我过来问一下。”
前台接待低头看电脑,“杨先生包间在三楼,我请人带小姐上去?”
“不用,我自己上去。”
孟锦绣转头,陆鸱吻跟着进来,两人往电梯处走,走到一半,发现爱丽丝在大堂里没动,爱丽丝抿着嘴,“陆姐,我、我。。。。。。”
陆鸱吻叹气,“你在下面坐一会儿,等我下来送你回家。”
进了电梯,孟锦绣笑,“她好像很怕莫baby?”
“嗯,这世界就这样,谁红谁有理,谁红谁霸道。”
陆鸱吻冷不丁哼了一句。说罢,自己又笑了,“这心态不好,略消极。”
baby的未婚夫大名杨禄山,自称是安禄山嫡系子孙传下来的一支,还说家里摆着盛唐时期流传下来的宝物。传言有很多,真相不明朗,总之杨禄山有钱,不知道有多少钱,但捧红莫baby这个小嫩模是绰绰有余了。旧年的时候,杨禄山还送了他的小甜心一辆跑车,说是兰博基尼,价值三千万。
但很快有狗仔队说,这车是二手翻新的,是温州一个老板炒地皮失利,低价抵押出售,并且原装正版的售价也不过三百万港纸。小报将原主的身家姓名写得一清二楚,连人家的车牌号都扒了个底掉。baby莫的三千万跑车谣言还来不及被众人耻笑,就已经埋没在了滚滚新鲜新闻的洪流里。
这是一家中式酒楼,地上铺着厚重深沉的中国红地毯,陆鸱吻在前面开道,女人黑色高跟鞋踏过红毯,孟锦绣在后头笑,“你这样子好像是正室去征讨小三,杀气甚重。”
陆鸱吻回头,“我也可以温柔,但不是对待一个盗窃犯。”
走过人造小桥,越过叮咚泉水,陆鸱吻一手放在门上,还没敲门,里头就有人出来了,那人穿岩灰色西装外套,里头是一件米色圆领衫,下头是深灰的合身长裤,穿得并不正式,又不过分怠慢。陆鸱吻抬头,男人低头看她,“小姐找人?”
陆鸱吻退开一步,“抱歉,我找baby小姐,撞到先生了。”
陆鸱吻伸手叫走廊上侍应生过来,“你去帮我叫莫baby小姐出来,就说一位陆小姐找她。”
侍应生点头进去,男人笑一笑,转身往廊上另一头走。
陆鸱吻与孟锦绣在外头站着,孟锦绣道:“鸱吻,你还是进去同杨禄山打个招呼,毕竟你到他这里来找人,不声不响也不好。”
莫贝贝出来了,她打开门,先伸出一个头来,似在探路,陆鸱吻道:“出来!看什么看,法治社会,谁还能枪杀你不成?”
里头的小姑娘出来,是的,莫贝贝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可不就是小姑娘。她戴着波浪大卷假发,手里拽着手工定制的蔷薇山茶花纹小手袋,脚上一双复古扣带玛丽珍小皮鞋,活脱脱一个民国洋气女学生的样貌。
女孩子嘿嘿笑,“陆姐,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陆鸱吻笑,她上前两步,模样甚是温柔,女人握着莫贝贝的手,“今天拍广告,你是不是。。。。。。”
就这么一眼,两只翡翠戒指并润流光,陆鸱吻抓着莫baby的手,她低头笑,“现在把戒指还给孟小姐,人家不追究你的责任。”
陆鸱吻的模样甜极了,似在和莫贝贝说什么闺中密语,莫贝贝睁着一双大眼睛,“陆姐,我、我。。。。。。”
“好了,玩也玩够了,东西还给人家,嗯?”陆鸱吻的手展开莫贝贝的小小手掌,手指已经去拔她中指上的戒指。
“不!”一声尖叫,莫贝贝放大声音,“不要,不要抢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