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危的消息不可谓一石惊起千层浪,朝堂难免动荡,人心浮动,唐友年被困在自己府中,在这关键的当口上,二皇子一方难免心急。
若是这个时候再不将事情定下来,一旦皇帝不争气在这个时候一命呼呜,驾鹤西去了,那后面定然少不得要出乱子。
现在皇宫的禁卫军首领付子龙前些日密会陈巘已然不是什么秘密,谁都明白这意味这什么。
唐友年总不会傻到认为他们只是闲来无事,相聚喝茶的。
若要说陈巘没有关键时候武力夺权的准备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一旦让他成功那一切就都完了。
陈巘根本就不比唐友年仁慈多少,同样是个以牙还牙,心狠手黑的家伙。
所以,二皇子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皇帝醒过来且立他为储,若是不然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切都是箭在弦上,不容任何人后退一步了。
于是,二皇子天天进宫侍疾,一来可以在世人面前做出孝顺敦厚的表象,二来也可以在皇帝醒来的第一时间让他松口。
甚至于,他们连伪造遗旨的打算都有了。
若是万不得已,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同样积极的还有傅安蓉,她身为皇帝宠妃,自然也是****夜夜守在哪里,谁都知道皇帝纵然是在清醒的时候脑子也不好使那就更别提病后了。
到时候她轻言细语的几碗迷魂汤灌下去,那太子之位还不手到擒来。
反正左右他也是活不久了,他这样宠爱她,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傅安蓉十分自信对太子之位已然是势在必得,唯有顾琰在前朝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尤自淡定自若,仿佛一切的纷与她无关似的。
清嘉都在一旁替她着急:“顾姐姐,现在宫里都乱了套了,我来的路上见到各宫娘娘都在往上清殿赶,你怎么还安稳的坐在宫里呀。”
若是让旁人见了定然是要说她对皇帝没有尽心的,这可如何是好?
只是顾琰却是云淡风轻的很,说起皇帝来不冷不淡,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又不是太医去了也不能使他痊愈,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人赶着去哭了倒也不缺我那几滴眼泪罢。”
她话语之间充满了讽刺和冷漠,想来对皇帝也只是曲意逢迎,未曾有半点真心吧,所以才能再他重兵再床,弥留之际也这般冷酷对待。
唉……
清嘉不由想起了当年的顾琰,虽说对于傅安博那负心薄情的男子并无好感,但想来那应该是顾琰此生唯一爱过的男子了。
若是当初顾琰不是这般刚烈,现在又会是怎样呢?
一点后路也没给自己留就毅然决然的入了这深宫,从此将自己推向了更艰难的深渊,不知道在午夜梦回的某个时候,她有没有过那一刻是后悔的。
清嘉不明白,纵然跟傅安博绝不可能和好,但也可以再寻个品行温良的男子嫁了也好过来这深宫之中受罪啊。
在她的印象之中,顾琰这般重情义的女子可不是傅安蓉那般爱慕虚荣才是。
顾琰倒是没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缥缈,提到傅安博的时候虽然语气平稳,清淡之极,但清嘉还是注意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仇怨,总归还是恨他的。
可是这样的恨却是苦了她自己。
“……不管这次结果如何,最不济我也是贵太妃到时候宁儿和云儿大了,我就随他们去封地,到底也是个尊贵身份,嘉嘉,你实在不必为我担心,”她的语气也轻快了起来:“日子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清嘉听了有几分惊悚,这莫不是盼着皇帝去死?
其实顾琰刚才说的话,只有后半句才是真的,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甘心当个什么贵太妃,还是当初那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要做皇太后,执掌朝政,母仪天下!
若非如此怎么对得起她这些年来步步为营,机关算尽的辛苦?
虽是无心隐瞒,但是陈巘早就说过这件事不能将清嘉拉扯进去,他可以陪她赌一把,但是却不想清嘉为此忧心。
本就是个单纯性子,根本受不得这样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