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贱奴如此大胆,谢随山惊怒至极,从地上爬起来大叫:“狗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下她们!”
“是!”
“阿母,我们杀出去!”阿来捡起谢随山掉落在地的长刀,一手护住骁氏,一边熟练地耍着长刀向谢府大门冲去。几个家奴想要上前阻拦都被气势如虹的刀花给逼了回来。
骁氏咬了牙硬冲,她明白身为奴籍私自逃跑,家主完全有权处置她们的性命。此时她们已是孤注一掷绝不能在此被擒。
可阿来人小力量薄弱,若是只有她一人或许还能仗着身轻灵巧突出重围,可带着腿脚不便的自己绝难抵挡十几个训练有素的精壮家奴。骁氏与阿来道:
“若我被擒,你挟持谢随山出城,不必回来救我!阿母自有办法逃脱。听到没!”
阿来长刀挥舞不停,虽灵巧速度有余可终究是力气不足,渐渐没了力气,费力挡开两名家奴的左右夹击后听到骁氏如此说,回身急道:“阿母!我不能……”
阿来一个回头的工夫,一柄长剑直向她背后袭来。骁氏反手将阿来扯开,竟空手夺住了剑锋。那持剑家奴抽剑不能向前不动,这瘸腿奴妇有如此大的气力,居然在他之上!
一旁站着的谢随山完全没想到这母女身上还带着功夫,周围的家奴虽然人数众多可都有些畏手畏脚,迟迟没将这二人制住。他抽了旁人的刀上前怒喝:
“没用东西!杀了她们!莫非还要爷亲自动手?!”
有人在他耳边道:“公子莫恼!谢公说要咱们生擒活捉,不能伤害其性命。”
谢随山鼻血犹如红色长髯:“什么?!贱奴出逃本就是重罪,剥皮抽筋都不为过,我父亲竟还要留着她们性命?!”
说话间看见阿来母女已经冲到门口了,谢随山推开阻止他的人奔了出去。
父亲对这母女为何如此容忍?难道真如下人们所传要让阿来入谢家族谱不成?说什么天大的笑话!只要他还活着就绝对不容许这件事发生!今日定要她们毙命于此!
“公子!不可!公子!”
谢随山杀红了眼,一群人又要拦骁氏母女又要劝他,忙了个手忙脚乱。谁知谢随山气急攻心,一刀捅穿拦他的家奴腹部。
“再有阻拦者同此下场!”
家奴们既不敢伤了谢随山也不敢违背谢太行的命令,反倒是给了阿来机会,手中刀劈得更猛,踢开门口两个持着木棍的护院跟骁氏一同撞了出去。
阿薰昨夜一整夜都在外奔忙,巡查流民收拢安置的情况,一圈儿转下来将所见一一记录,准备回来与父亲商讨。
她的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听到里面传来打斗的兵刃声,心下一紧抽出了鞭子,边掀帘子边问道:“出了什么事?”
随行婢女的一声惊呼,阿薰还未看清发生了何事,只见朦胧的晨光中一团黑影向她扑来,直接将她推回了马车里。
阿薰手里的鞭子方要甩起立刻被人扽住,力道极大,令她无法抽回,狭窄的马车车厢内她无法施展,竟被人牢牢压制。
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传入她嗅觉时她看清了,压制着她的人竟然是骁氏!而阿来就在她身后!
阿薰错愕:“阿来?你们……”
未等她话说完,马车外已经被人围住一圈儿,谢随山喝骂声也跟了过来:“一个都不许跑了!”
骁氏一个反手将阿薰扣在自己身前,从袖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阿来低声急道:“阿母!别伤了姐姐!”
骁氏一改往日逆来顺受的老实模样,用刀逼着阿薰到车门前:“阿薰不必惊慌,我不会害你性命,只是眼下情非得已得借你谢府嫡女身份一用。烦请你让马夫赶车出城,待安全之后自然放你离开。”
骁氏的匕首极其锋利,紧紧贴在阿薰的脖子上,稍有不慎她就得血溅当场。
阿来在一旁不知所措,她完全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至此,她一点都不想为难阿薰。
阿薰定了定神掀开车帘,外面的人全都看见她脖子上的那把匕首。
“都退下。”阿薰道。
家奴们本就左右为难,见女郎被擒,让他们退下他们只好缓缓让出一条路来。
谢随山已是怒极,反笑出声:“好啊!这大胆的刁奴竟胁迫起主人来了!”
骁氏喊道:“谢公子,我们母女只求一条生路!若你放我们一马,我们自然不会伤害女郎一根头发。如若不然……”骁氏握着匕首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阿薰的脖子立即被割开一道血口,洇出鲜红。
阿薰骇然,忙叫道:“还不退下!是要害死我吗?”旋即对马夫道,“快!出城!”
马夫看谢随山犹豫着没发话,只好听命于阿薰,哆哆嗦嗦地拿起鞭子抽在马臀上。马吃疼狂奔,撞开谢随山一行人,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