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寿宴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早早地布置好了院子,请了良工巧匠早先移植了开得醉眼的蜀葵和栀子花,院子中间是一个大池子,上面栽种着莲花,一朵朵开或者未开的花朵儿娇美可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很得文人雅士,氏族郎君喜欢。
红的、黄的蜀葵朵朵艳丽娇媚,这是襄平最美的花儿。
院中设有石桌案几,摆着茶水点心,水果什么的,那些围在一起的都是女眷,各家的妇人女郎,说着客套的话语,或是亲近或是敷衍。
院子被分成了两边,女客在这一边,男客在对面,各自有招待,虽然隔着荷花池,但是也能看到对面的人影走动。
听着隔岸传来的诵诗咏词之声,几家夫人交头接耳,低头说着那家郎君有才华,女郎们的脸都是红通通的,偶尔抬眼,羞涩地看着对面。
身份、容貌、才华,是衡量一个郎君的准则,姜国的男女已经比较松懈,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女郎向爱慕的郎君表达自己的倾慕之心也是常有出现的。
只要不是孤男寡女便好,一般在宴会上,谈天说地,对酒吟诗,弹琴鼓瑟吹箫已经是最常见的了,只是这个世界,那里有什么有才华的女郎,若说有,真真的不多。
苏闲悄悄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一般是申时才开宴的(15-17点),所以她一点儿都不着急。
“女郎。。。。。。”红玉红珠万分紧张地看着坐在假山石边歇气的苏闲,瞧着她这般模样,心里担忧得要挠痒痒,难道女郎真的准备送一盆枯死的东西给主母贺寿,这个时候,她们可能是最先被杖毙的那一个,在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她们这些奴仆和平民了,主人打杀也便是时有的事的,她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且,女郎还是个十一岁的女娃儿,那里知道什么分寸,这会定然说是她们所误导,她们那里还有命活,便是女郎,也定然会受到惩罚,女郎还这般小,而且还不受宠,若是在被厌弃,那么主家那里有她的容身之地啊。。。。。。
“你们且放心,勿担忧,我自有想法。”苏闲抬眼见两人的神色慌张,心中有些气恼,托腮深思着在怎么样的情况下把这份礼物给送上去呢,不过这献上去之时想来必范众怒,得寻一个好的说辞才是。
唉。。。。。。这事情还真心不容易啊。。。。。。
“阿闲——阿闲——”焦急的呼叫声传来,苏闲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华衣少年便跑过来拉着她走。
“阿闲怎么还在这里,父亲他们就要进去了,一会儿迟了回去又要受罚了!”
“四兄!”苏闲抬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少年郎君,瞬间愣了许久,这便是她的四兄了,一向疼她护她的四兄了。。。。。
“四兄。。。。。。”苏闲忍不住眼泪就落下来了,隔了两世三千年,她的四兄容颜此时还是这般模样,面容清秀,单纯阳光,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困扰住他,只是在前世之时,四兄为了护她,那般落魄双眼无神灰暗,身上的皮袍也破烂形如乞儿。。。。。。
她的四兄,如今还是这般好好的,这样真好,真好。。。。。。
她的四兄,名唤苏池,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是一个纨绔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总是第一时间出来护着她的人,也不知前世她出事后四兄如何了,如今这般场景,苏闲心中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好好改变四兄,不让他如此无能,做一个只能依附家族生存的氏族子弟。
“阿闲,你怎地落泪了?阿闲,是四兄拉疼你了吗?”苏池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停下了脚步。
苏闲摇摇头,吸了吸眼泪说,“四兄,你甚好,阿闲感动了。。。。。。”
苏池擦擦脑门上跑出来的汗,看着苏闲皱了皱眉头,“阿闲,你今日怎地?看为兄的眼神甚怪?!莫不是阿妍又欺负你了。。。。。”
苏闲依旧摇头,苏妍是她的嫡姐,经常欺负她,但是苏池一旦知道又跑过去给她报仇,这样一来二去的,三人之间成了仇人一般,但是他们上面还压着个嫡母,所以经常吃亏,苏池也为此多受惩戒,只是他浑然不在意。
“四兄,我甚安,无事,便是走久了脚疼。”
苏池皱着眉,小声地哄着,“阿闲乖一点,忍忍可好,我们得快些去大堂,若是迟了。父亲和母亲都要生气了,阿妍又要骂你了,要不,四兄背你过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