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喃喃一声,心里百般不情愿,却不得不承认薛白说的是真的。
虽然贾循拨乱反正之事明显不合常理,可细思之下,贺兰进明还是想清楚了缘由。
这大唐,朝廷糜烂是真、京畿空虚是真,但天下各地有许许多多官员们依旧心属大唐也是真。
如此盛世,怎会没有人想保护它?
~~
与此同时,薛白与颜杲卿正对坐在城楼中,听着城头上的欢呼。
“可惜贾循、刘客奴等人心向大唐,局势却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
颜杲卿脸上的喜色一凝,问道:“何意。
”
“丈人请看吧。
”
薛白拿出一封沾着血的书信,递了过去。
颜杲卿连忙打开,迅速扫了几眼,长叹道:“大好局势,一落千丈。
枉费了贾循一腔热血啊。
”
这信是与贾循的檄文一并从常山郡寄来的。
袁履谦是先收到了檄文,正高兴,给薛白写了一封报喜信,还没来得及寄出,新的消息就已经到了。
原来,贾循原本已与范阳副留守向润客说好了要归顺朝廷,向润客是因为见河北诸郡倒向朝廷,方才答应了此事。
然而就在他们举事的当日,安禄山攻下东都洛阳的消息也传回了幽州,向润客遂杀了贾循,重归叛军。
“倘若,洛阳再多守半个月,叛乱可就平了!
”
颜杲卿无不遗憾道。
“我还是那句话。
”
薛白道:“忠臣做再多对的事,抵消不了昏君做一件错的事。
”
他显得有些疲惫,往后倚在墙上,揉了揉眼。
“为了阻止这场叛乱,我做了很多,可全都是无用功。
大乱的根源在田制、税制,要改制很难,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人老迈,不愿操这份心,那不管是宇文融、李林甫都做不到。
说一个最基础的事,圣人连"勤俭"都不肯听,勤俭是以身作则、是改制整顿的开始,不开始,我们这些忠臣一天到晚在枝节处吵吵嚷嚷,触不到根本,有何用?”
围城以来,颜杲卿已经听习惯了这些指斥乘舆的话,闻言很平静,只是叹道:“眼下这时节,抱怨还有何用?倒不如说些实际的。
”
“好,我这里还有两封信,是昨夜的信使从常山郡一并带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