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了解刘志的为人,也能预料到他会做出些什么事儿,所以那天和他约定在北京见面后,我就留了一手。我提前悄悄来到他家的窗口下,果不其然,他正在仔细擦一把锤子,双眼里里都是冷飕飕的风。后来等他把锤子藏在抽屉里后,我才故意咳嗽了几声进去。等他去给我倒茶时,我从抽屉里抽出那把锤子,朝他后脑勺狠狠砸了两下,他当场就倒地了。接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勒死了他,然后就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去给打电话报警。”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一些,但这话被王显民亲自说出来时,我们几个还是大为震惊。
“你带着麻绳去,是准备杀他的?”
“对,就算他不杀我,他也必须死。知道太多又贪心的人,注定活不长久。”王显民冷笑道。
“锤子和绳子呢?"
“丢了,丢附近那条河里了。你们找到了吗,如果没找到,那估计是被河水冲走了。”他又对我们笑笑。
“离刘志家最近的是广泰河,去一趟广泰河,最少需要20分钟,再赶回来还得20分钟。可我们接警赶去现场的时候,离刘志被害时间只有半小时左右;几分钟后你赶来时,神色平静、衣服也是干净的,完全没有流过汗或者走过急路的迹象。王显民,你真的去了趟广泰河?“陶非敲着桌面,仔细回忆着案发当天的情况。
王显民惊讶于陶非的细致,他动动嘴唇,终于不再装了:“你说对了,我撒了谎。那把锤子和绳子,被我埋在了刘志村子后的荒地里,你们带人去就能找到。”
陶非瞪了王显民一眼,紧接着便带人去找凶器。在王显民的指认下,不久后这两样证据便被挖了出来,这样一来,刘志被杀案终于真相大白。
在我们的恩威并施下,王显民也终于再次交代了杀害自己亲哥哥、打伤杨震的经过,虽然找不到直接物证,但是手枪上提取的三分之一枚指纹和他完全吻合;他所叙述的拿枪姿势,和最终射出去的子弹弹径也保持了一致,这案子基本形成了证据闭环。
“我还是想不明白,刘志为什么要删除那些短信?留下来直接给刘欣,不是更好吗?”大斌子和王勇在那儿议论。
我一边喝水,一边对他们说:“很有可能是刘志知道自己女儿性格冲动,害怕她知道真相后会去找王显民血拼。刘志深知,刘欣根本就不是王显民的对手,便只能用这么一种方法去保护她。而刘志也明白,自己的这些短信是扳倒王显民的铁证,因此他又故意用短信露出了一些马脚。”
“有道理,这么说来,刘志才是幕后的终极大boss?”
“是啊,能当稳王显仁多年的军师,肯定有两把刷子。”
我叹了口气,有这种聪明劲儿,他干什么不能成功,为什么偏偏要做这种赔命的买卖?
王显民交代清楚了,我们也履行了承诺,在写结案报告前,带他去了一趟他哥哥和他女儿的墓地。
燕妮埋在了一处有名的“风水宝地”里,而王显仁因为是抢劫杀人犯,只被王显民葬到了一个荒山上。
也许是这些年习惯了隐藏情绪,从哥哥的墓地回来后,他神色照旧,并没有说什么;从女儿的墓地回来后,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我为这个枉死的小姑娘流了不少眼泪,这一切都被王显民看在眼里。
王显民回到车里,缓缓开口对我说:“季洁,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下来,我身边有那么多俯首帖耳的小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最信任的人竟然是你。”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我当然没有信他的话,却也知道他这话里多半含了几分真心。
“想求你件事儿,这可是我第一次开口求人。在我死后,能不能将我埋在燕妮旁边?还有丁静,她是我害死的,我对不起她,但是我们毕竟还是一家人,你把她也迁到这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