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静静的听着洛丞逾在电话另一边说着,手里的手机越握越紧,心也在一点点的温暖、沦陷。
“但是刚刚我的手机突然有了短信回执,我就知道是你的手机开机了,短信发送成功了。本来也知道太晚了,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你的情况,想知道你好不好。闵柔,你知道吗?我的心一直砰砰乱跳,就好象你有了什么事情一样,所以我真的很担心你,担心你会有事。”
“我……我是受伤了。”闵柔的心再次柔软到发酸,终于忍不住小声的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洛丞逾:“我不小心摔倒了,现在在医院,估计是医生或护士不想要手机吵醒我,所以才关机的吧。”
闵柔完全隐去了自己摔倒的原因,潜意识里也万分的排斥安振臣给予自己的那个可怕又尴尬的噩梦。
“摔倒了!严重吗?一定很严重对不对,不然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睡到这个时候,是不是昏迷了?摔到了头吗?”洛丞逾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随即又温柔的低声倾诉一般,对着闵柔说道:“闵柔,你知道吗?虽然不再发短信了,但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你就会出现在脑海中,有你弹琴时候的样子,有你开心而美丽的微笑,甚至还有我接不到你的回信,想象中你头破血流的样子。闵柔,我真的好担心你。”
洛丞逾说的动情至性,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把大锤敲进了闵柔的心间,又好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闵柔的全部思绪都牵扯起来,让闵柔感到窝心的温暖。
“我是摔了头。”回答的同时,闵柔轻轻的摸了摸额头上缠着的绷带,才发现从拿起电话开始,从听到洛丞逾的第一个短信开始,她头上的伤口居然不那么疼了!
“要不要紧?在哪家医院?我想要马上去看看你。”洛丞逾不仅表现出焦急,闵柔甚至能听到他一下从床上或是椅子上跃起的声音,好像他的膝盖还撞到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让洛丞逾疼痛的叫声从电话里都传了过来。
“学长,你没事吧。”闵柔的心也是一阵的紧缩,急忙的关心起洛丞逾来,就好象撞到了他,自己却一样会疼。
“没事,我没事,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好吗?”洛丞逾一边揉着被床头柜撞疼的膝盖,一边焦急的问着,同时一只手还听着电话,另一只手拿过了放在一边的外套,往身上套起来。
“不,我还不知道现在哪家医院,我是刚刚才醒来的,医生和护士都不在。”闵柔低声的回答着,同时侧耳又听一下外面的动静,潜意识里,闵柔好像在偷偷摸摸的做贼,她不想要有人听到她醒了,不希望被打扰,更不想要有人听到她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那我怎么去找你?”洛丞逾继续追问着,好像不马上见到闵柔就不甘心、不放心一样。
“现在太晚了,不,不对,是太早了,你应该休息一下了,我等医生过来检查的时候可以问一下,不过……你还是不要来吧,我怕……我怕我家人不同意有人来看我。”闵柔咬紧了嘴唇,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疑虑。而闵柔所说的家人,除了那个霸道又无理的安振臣还会有谁呢。
“你家人不准朋友探视你的伤?为什么?你是住院,不是坐牢,为什么不可以去看你?还是说……你家人不准你在大学谈恋爱?”洛丞逾最后的问题是因为他想到了现在许多的家长对于大学女生的要求,但也不得不承认,洛丞逾带着一点点的试探成分。
“不,不是,和恋爱没有关系,是……是我家人还不认识你,你来了会觉得太突然对吧。好了,真的不能再聊了,你该休息一下,我会给你短信的。”闵柔似乎听到了走廊里有脚步声,慌忙的向洛丞逾说了一句之后就快速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又将手机关机,一下子扔进了抽屉里。
关机完全是怕洛丞逾再打电话进来,而闵柔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像做贼一样的心虚,但潜意识里就是不想要有人知道她悄悄的和洛丞逾通过了电话。当闵柔把手机放回抽屉里,又拉好了被子闭上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那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随即就是门轻轻的响起,一只穿着皮鞋的脚轻轻的踩在地上,向闵柔的床边走来。
闵柔虽然紧闭着双眼,尽量保持着呼吸没有大的幅度,但当她听清那脚步声居然是安振臣的时候,一颗心几乎狂跳着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安振臣尽量把脚步放轻,看到床上的闵柔还睡着,自然的来到她床边的位置坐下,习惯性的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当自己的手触到闵柔额头的时候,安振臣可以感觉到闵柔整个人都是一颤。
“醒了?”闵柔的反应显然过于激烈了,所以安振臣一下就发现她虽然闭着眼睛,但应该已经醒来了。
“……”闵柔没有回应,仍旧是紧紧的闭着眼睛,但呼吸比刚刚更为急促和紧张,一张小脸也因为努力的隐忍而涨红起来。虽然闵柔自己并不知道,但安振臣却清楚的看到了。
“头疼吗?”坐在床边,安振臣放轻了声音,柔声的问着。他其实很想要告诉闵柔,他回到家之后却满脑子都是闵柔满头鲜血的样子,闭上眼睛就会回味起她回应他的那个“吻”。以至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这个时候,才不顾一切的从床上起来,自己开车回到了医院。
刚刚安振臣从电梯下来的时候,还因为走廊里寂静无人而暗自庆幸了一下。因为安振臣感觉自己好像在偷偷摸摸的做贼,好像重新回到医院来看闵柔是一件不想给人知道的事情一样。
索性他现在知道闵柔醒来了,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但是对于闵柔的不动、不说、不予回应,安振臣那一直隐忍的火气和之前的担心瞬间就涌了出来。快速的起身、上前一步用有力的大手钳住了闵柔的下巴,安振臣大声的质问着:“我在问你话呢。”
“唔,不……疼,哥哥弄疼我了!”闵柔想要说不疼了,可是头虽然不疼了,但自己的下颌骨就好像要被安振臣掐碎了一样的疼。
闵柔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声音颤抖着叫着“疼”。
“疼就要长点记性,记得我问话的时候要马上回答。”看到闵柔的泪水,又看到闵柔头上那缠着的一圈圈雪白的纱布,安振臣的心忽地一下又柔软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辗转反侧的睡不安稳,不就是想要回来看看她好不好吗?可是现在自己回来了,却又如此对她,她当然会疼。
认识到自己下手重了,安振臣马上放开了闵柔的下巴,随即也收回了手,站在床边愣愣的看着躺在枕头里继续流泪的闵柔,又看看自己刚刚钳住她小巧的下巴的手,无比的懊恼爬上了心头。
“安……安少爷!”陈医师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陈医师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护士,显然是没有想到安振臣会再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如此的早。
“干嘛去了?”安振臣的脸色一黑,瞪着陈医师身后的护士吼了一声。
虽然安振臣刚刚从走廊过来的时候庆幸着没有人看到,但现在想起来闵柔的房间里竟然没有人陪护,就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高级陪护是干嘛吃的,竟然会擅离职守!还有那个陈医师,说了他留下的,竟然也没有在闵柔的门外等着闵柔醒来。
“刚刚闵柔小姐的脑电波影像出来了,结合磁共振的结果联合诊断,发现有一些问题,所以闵柔小姐的主治医师马上叫我过去了解情况,想要知道之前闵柔小姐的头部是不是受过伤,所以我才离开一下。”陈医师赶紧向安振臣解释着。
如果不是因为闵柔的身份如此重要,不是因为安振臣对于闵柔的紧张已经完全影响到了这里的医生和护士,这些医生才不会连夜赶着将脑电波分析图谱和磁共振结果联合比对,并且找出其中可疑的病情出来。一般情况下,进行这样的比对起码要两天以上的时间才会有结果的,而现在可见这些医生的效率有多么的高了。
“有什么情况?”听到是因为闵柔的伤,而且还是因为陈年的旧伤,安振臣的眉头才微微一松,又马上紧紧的皱了起来。
“根据脑电波显示……”陈医师看了一样躺在床上一直默默流泪的闵柔,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说出来,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闵柔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了安振臣。
“跟我来吧。”安振臣也明白了陈医师的意思,看了一眼闵柔,快步的向门口走去,走到那个高级护理身边的时候,安振臣冷冷的说了一声:“去看看她的情况,以后这里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陪护的。”
“是,我刚刚只是去拿体温计,并且把之前闵柔小姐的心律、血压等数据做一个必要记录,所以才没有在这里的。”护士也慌忙的解释着。闵柔是特级专人护理,所以每隔两小时就有人测量一次体温,并且要将当前的身体各项数据指标记录,同时通过电脑传输器向闵柔的主治医师发送过去的。这样可以便于主治医师及时了解闵柔的情况,并且对闵柔的状况作出最有效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