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蓉的下巴靠在贺子昱的肩上,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了。”
沈佳蓉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贺子昱跟前,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孩,信任依赖,却又常常觉得手足无措,大脑根本就不能正常运转,她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安心的不想思考,却又好像还有其他她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她时常会觉得害怕,如果有一天,这个肩膀不让她依靠了,她该怎么办?
贺子昱拍了拍沈佳蓉的肩膀,轻轻的将她推开,“韩以风他很关心你。”
沈佳蓉盯着贺子昱,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侧过身,微垂的眸光黯然,双手撑着下巴,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闷声回道,“我知道。”
这么热的天气,这空荡荡的村落,就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如果不是用心,怎么能找到冰块?如果不是关心,他怎么会将东西送来?但是—
沈佳蓉微抿着唇,闭上了眼睛,“贺先生,韩以风很好,只是他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他。”
她和韩以风、少宸哥他们一起长大,比起少宸哥,韩以风更加维护她,对于那些欺负伤害她的人,他比谁都要讨厌,就是苏文怡,他也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因为这些,她虽然被嫉恨刁难,但是对韩以风,她真的是感激的,但仅仅是感激而已,他的性格,他的职业,都让她无法产生好感,她给不了他最想要的,就像他永远都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一样。
在她强撑着坚强的时候,最先安慰她的那个居然是萨文,她想要的不是能够去肿的冰块,她当时看着他震惊的神色,那种感觉,她也说不清,她觉得自己不认识自己,而韩以风也是一样,韩以风也不认识沈佳蓉了,她真的真的没有一点力气,却还要强撑着安慰萨日娜她们,那个时候,她真的希望韩以风能陪在她身边。
她比谁都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所以每一次,就算对他再怎么无法忍耐,她还是不敢去触碰他的底线,但是她真的觉的好累,尤其是他每次提起订婚结婚的事情,以前的韩以风让她觉得轻松,可现在,她觉得自己都快被他追的喘不过气来了。
她和少宸哥已经不可能,有些时候她也会想,就和韩以风在一起算了,嫁给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应该会比和一个深爱着的男人在一起幸福多了吧,就像妈妈一样,如果不是那么爱爸爸,或许就不会忧郁成疾,那么早就离开她,但是她和韩以风之间,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他们两个根本就不适合,勉强在一起,两个人都不会幸福,他那么优秀,总能找到适合的女孩。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一个关心懂自己的人,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贺子昱揉了揉她的脑袋,微抿着的嘴角上扬,噙着淡淡的笑意,“那就找一个你适合,他又适合你的。”
沈佳蓉侧过身,看着贺子昱,“贺先生呢?贺先生有喜欢的人吗?”
“嗯。”贺子昱淡淡的应了声,不紧不慢的抬眸,在看向沈佳蓉时,温柔似水,将沈佳蓉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
“哦。”沈佳蓉向后退了退,迅速将自己的发丝整理好,闷闷的哦了声,“长的帅吗?”
贺子昱握住她的左手,暗沉的眸光危险的眯起,沈佳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左手手臂上被风干的血迹,才想到自己的左手也受伤了,晚上的时候,一直忙着安慰那些受惊的老人和小孩,直到现在,大脑还有些没转过来。
“只是被轻轻划了一下。”那人刺过来的时候,她及时避开了,虽然还是受伤了,但是和上次艾豪森酒店相比,真的算不上什么,伤口的血迹已经被风干,现在都已经结痂了。
贺子昱握住她的手不肯放,沈佳蓉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只能用最别蹩脚的方式转移话题,“那个人很帅对不对?”
贺子昱仔细看了看,确定伤口并不是很深,紧紧的握住沈佳蓉的右手,挑了挑眉,知道沈佳蓉是误解了,并不解释,盯着沈佳蓉的暗沉眸光有些无奈,月光下,温柔的仿佛真的能滴出水来一般,“长的很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很善良,还很有正义感,有点小固执,只要不在我身边,很容易就出事,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沈佳蓉盯着贺子昱,温润的俊脸,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微上扬着的嘴角,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泛着温柔幸福的光,沈佳蓉忽然有些羡慕起来。
“那贺先生就让他陪在你身边好了。”
贺子昱盯着沈佳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轻笑出声,“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沈佳蓉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贺子昱,没有说话。
贺子昱揉了揉沈佳蓉的发丝,将她搂在怀中,“她有她自己的梦想和追求,如果我以爱的名义硬将她留在身边,就算她真的愿意,也不会开心的,爱一个人,就算是拥有,也会以一种让她觉得安全舒服的方式,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经历了之后,她才不会后悔。”
沈佳蓉侧过身,偏着脑袋,仰头看着贺子昱,明亮的大眼星光熠熠,很快又缩到贺子昱的怀中,对贺先生口中的那个他,说不出的羡慕。
“什么时候回去?”贺子昱紧了紧略有些失神的沈佳蓉,替她挡去所有的夜风。
“等萨文他们安全到了土耳期。”距离沈舒雅和少宸哥订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应该是足够的,那些人将满心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这个时候,她怎么能一走了之?
贺子昱抚着沈佳蓉的手微顿了下,沉思了片刻,“亚洲黑道峰会在土耳期安卡拉举行,土耳期政府已经开始戒严,不允许大批量的难民涌入。”
沈佳蓉心咯噔一下,猛然坐直身子,直直的盯着贺子昱,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