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也是个机灵的,刚才见得师公那般的手段,早把恐惧扔到脑后了,此时笑嘻嘻就把那些大汉,是何模样,穿什么衣衫,到了铺子说了什么话都讲个清清楚楚。
屋里众人听了,互相看了看,高瘦汉子就道,“我听着倒像是城南的楚三儿他们。”
他刚一说完,先前喜酒那汉子就道,“二哥说的肯定没错。”
他旁边的那人就拍了他笑骂道,“你这憨货也学会奉承二哥了?”
那人被拍得恼怒,高声道,“我可不是拍二哥马屁,我是真看到了,昨日我去后巷过夜,就见到过那楚三儿,他一照面就跑了,我还以为他怕我踹他呢。”
众人都是笑起来,这兄弟虽说有些憨傻之气,但却总有些旁人没有的运气,这不,人家楚三儿大晚上在偌大的东城区露了一面,居然都能被他撞上。
曹老大清咳两声,众人都安静下来,他就道,“既然知道这事儿同楚三儿有关,老二,就安排下去吧,有消息尽快回报。”
“是,大哥。”众人应声,纷纷扔了手里的骰子,鱼贯出了门去,很快院子里响起说话声,渐渐又随着脚步远去,安静下来。
曹老大也是个精明人,亲手给赵丰年倒了茶,攀谈起江湖轶事,以及凌风城里的势力划分,倒也有趣,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时辰,院子里陆续又吵闹起来,很快那高瘦汉子就推门进来了,笑道,“大哥,先生,事情有眉目了。”
曹老大点头,“说说。”
那高瘦汉子道,“先生铺子那事儿果然是楚三儿他们做下的,据说,他们的老大陈二皮最近同黄金楼的薛七爷套上了近乎,去了那后院两三次了。”
“黄金楼?”曹老大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赵丰年,“先生可能有所不知,那黄金楼的主家是武都的贵人,平日行事极嚣张,倒是不知他们怎么盯上先生的铺子了,怕是有些麻烦。”
赵丰年先前还曾担心这些捣乱者的背后指使之人,是他原来的仇家,或者是眼红豆腐生意的什么大势力,这两者一个有伤身之祸,一个难以硬碰,都是麻烦,如今听得不过是一个酒楼,哪怕主家是武都之人,也要好解决得多。
“再劳烦兄弟们帮我探听一下,那陈二皮今晚住在何处,天黑之后,我会再来一趟。”他说着就把荷包里的银锞子都取了出来,加上先前那几只,足有三十两,又道,“这是给兄弟们买茶喝的,曹老大不要推辞。”
曹老大本来已经伸出手要推回去,见得赵丰年眼里没有半分虚假之色,就迟疑了一下,转而拱手行礼道,“那就多谢前辈厚赐了。”
赵丰年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低声又嘱咐了两句,这才带着栓子出了门,一路到了市口,上了刘叔的轿子,这就回来了。
栓子小脸儿兴奋的通红,讲得是口沫横飞,末了,双手还一个劲儿比划着,那银球多圆,那些大汉吓得嘴巴张得多大,惹得众人都是好笑。
栓子还要再说,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他立时伸手捂了,脸色更红。
瑞雪笑得直不起腰,连道,“事情有了眉目,就不着急了,咱们先吃饭吧。吃过饭再商议,也不迟。”
翠娘笑着说话,进了厨房去帮王嫂子打下手,栓子挠挠脑袋同高福全去了前面铺子。
赵丰年见得人都散了,就捉了瑞雪的小手放到手心里,笑道,“怎样,以后就不必担心我被地痞伤到了吧?”
瑞雪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小心翼翼的瞄了瞄他的脸色,好似极胆怯的说道,“嗯,我是不担心你被地痞伤到了,反倒害怕你晚上把我的手当银子捏成球了。”
赵丰年哈哈大笑出声,他的妻子总是能给他带来无数的骄傲与得意。
头顶的桂树受了这笑声的震颤,飘飘然,落下几片叶子,瑞雪伸手接了,作势就要塞到他嘴巴里,愤愤道,“笑什么笑,我说真的呢,你晚上不准抱我。”
赵丰年笑得越发欢喜,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低声揽了她的腰身道,“放心,你和孩子是我的珍宝,我哪里舍得伤到。”
“哼,这还差不多。”瑞雪挑眉一笑,扔掉手里的落叶,眼睛不经意扫到柴房时,才想起她还做了件“丰功伟业”,就说道,“那陈二皮,你可不要轻饶了他,那人心思当真歹毒,你走之后,他还派人往装老汤的陶缸里下药,被我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