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浸泡前估计有两斤重,瑞雪就按照十比一的比例,在陶盆又添了大约二十斤水,充分搅匀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白色细麻布网兜放在小铁锅上面,舀了浆汁倒进去,滤出粗糙的豆渣。
灶下放柴禾,大火烧开锅中的豆浆,保持沸腾几分钟后,待浆花落下去的时候,把细理石粉兑好的水高高举起,均匀倒进锅里,快速搅拌几下,很快那豆浆就凝成了丝丝缕缕的絮状物,最后又结成了云朵般的片状。
瑞雪欢喜的拎了桶底和桶壁钻了细密孔洞的小木桶,把那些“云朵”连同泛着淡淡绿色的汁水都舀了进去,然后盖好桶盖儿,放在陶盆里慢慢控水。
小铁锅刷干净,放一勺素油,扔进十几粒花椒和两瓣八角炒香之后捞出,再下肉末和葱末姜末炒得变色倒进一勺酱油,翻炒几下,再加半勺绍酒,倒进一大碗清水,大火烧开,再放进泡好洗净切成细丁的蘑菇,再次煮开后,磕开一个鸡蛋搅匀撒进去,最后才是半碗从土豆里洗出的湿淀粉,用勺子快速搅匀,再统统盛进大海碗里。
面案上昨晚提前发上的面团已经涨得圆圆胖胖,加了一小捏面碱,细细揉得光滑,搓成细条,切成大小相同的小面团,按成半寸厚的圆饼,横竖戳上几排小孔洞。
铁锅里薄薄抹上一层素油,小火慢慢煎烙,最后面饼涨了起来,两面都成了金黄色,最简单的火烧就烙好了。
瑞雪听得院子里有响动,探头一看,果然是赵丰年在打水洗漱,她连忙找了干净的细瓷碗,揭了小木桶,多余的清水已经渗了出去,只剩了小半下白白嫩嫩的豆腐脑儿,很是喜人。
薄薄的竹片做成的平勺,一层层把豆腐脑儿片了下来,装进两只青花瓷碗里,又浇上褐色的卤汁,捡了四只小火烧放在盘子里,一起放在方盘上端了进屋。
赵丰年正在整理衣衫,见她带着一股难言的香气走进来,猜到她又做了好吃食,于是好奇的坐到桌前,仔细打量那大碗里的白嫩之物。
瑞雪拿了勺子放到他碗里,笑道,“这就是我用牛豆做的新吃食,掌柜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赵丰年闻言,微一沉吟,皱眉点点头,轻轻舀了半勺送进口中,立刻就觉口舌间好似含着鸡蛋羹一般的软嫩之物,但是又不同于蛋羹的味道,更为细滑,掺杂着鲜香的汤汁儿,一路滑下喉咙,果真是美味无比。
瑞雪看着他那被碗中升腾的热气沾湿的眼角眉梢,微微挑了起来,就欢喜的咧了嘴。
她这些日子里,曾仔细观察过她这名义上的夫君,虽然他不喜多言,性子也拧了一些,但是摸透了他的脾气,就会发现他还是很好哄的一个人,比如,他对衣衫不挑剔,但是不管脏的还是干净的,一定要叠得整齐,不能乱放;他平时不多言,但是,碰到他不懂得的东西,一定会问到底,直到弄明学会;还有就是这吃食,不管好坏,每顿都吃的一般多,但是吃到了合口味的,眼角眉梢就会轻挑起来。
赵丰年吃光小碗里的豆腐脑儿,抬头看向满面喜色的瑞雪,淡淡说道,“味道不错。”
“那掌柜再吃半碗。”瑞雪赶忙又去给他盛了半碗,兑好汤汁儿端回来,又把火烧往他面前推了推,“这也是我新做的点心,配着豆腐脑儿吃的。”
赵丰年拿起一个火烧,撕下一半,嚼了两口,问道,“你准备去码头卖这两样吃食?”
“对,你都说好吃,想来别人定然也会觉得味道好。”
“你准备定几文钱的卖价?”
“我刚才算了一下,一个火烧配一碗豆腐脑,正好是三文的本钱,我准备加一文的利,卖四文一份,我听张嫂子子说,码头的那些力工,一日能挣六七十文,拿出四文吃顿饭,应该能舍得。”
赵丰年咽下最后一口火烧,喝了半杯茶漱口,这才说道,“那些力工可不是我这样一个火烧就能吃饱的饭量。”说完起身,抱了书本等物出了屋子。
瑞雪这才惊叫一声,狠狠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是笨死了,怎么忘了考虑饭量这事。”她伸手去拿桌边的笔墨,又嫌现磨墨汁麻烦,就跑到院子里,拿了一只枯枝在地上写画起来,“火烧成本太高,就用包谷面和细面掺合着做两合面的馒头,细面一斤二十五文,包谷面八文,一半对一半,能出十五个二两的大馒头,一个成本就两文多,力工怎么也要吃两个,再加豆腐脑,成本就是六文,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