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南星哥你要去哪里?”叙南星起来得太快,杨遇身上又被压了两个小家伙,根本来不及抓住他的袖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叙南星撩开帘子又很快放下,他甚至听见了绳结锁上帐门的声音。
叙南星看了一眼营地大门的方向,敌军来的人应该不多,喊打喊杀声也已经距离非常远,看来还没来得及靠近,营地里也留下了四分之一的士兵负责驻留,却也都驻守在各个出口。
“……在这边。”叙南星在原地静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马厩附近——他在那里感觉到了不同于士兵的紧张情绪。
第084章小青龙被吹跑了!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人类的感情太过于复杂,他从来不愿意主动去探听他人的心声,除非迫不得已——例如现在。
战士们冲阵杀敌,他们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营地。为了不引人注意或是惊动那个内奸,叙南星打算变成小青龙去探寻一二。
变身时他已经做好了藏衣服的准备,连藏衣服的地方他都找好了,可衣服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一变成小龙就落了一地。
小青龙看着空荡荡的脚底下,终于发现自己没有变身没衣服穿的烦恼了!啊心中畅快无比,也想要尽快和沈明修分享这个惊喜,可他如果不尽快抓住内奸,恐怕这个家伙还会给在回来路上的沈明修等人添麻烦。
眼下最紧急的,便是把除了白二之外的内鬼全都找出来。
的确和程谦说的一样,边关太过于复杂,人多眼杂,人心叵测,他在来之前以为只是单纯的带兵打仗,不过输赢而已,没想到还有内鬼一说,也没想到自己人会害自己人——他方才使用大范围读心时所“听见”的心声,也并非只有紧张害怕,更多的是从将士身上读到的对西树的仇恨或是麻木,也有对兄弟们的担心,所以叙南星才会肯定马厩附近唯一的紧张情绪就是那个内奸。
小青龙飞上营帐顶端,在无人注意的空中朝着马厩飞去,那儿果然有个男人正在用手上的工具挖马厩边上围栏下头的土地,似乎是打算挖个洞逃走。
奈何他的身形太高大,挖洞需要花的时间也就更长,叙南星在看清楚他身上的穿着时愣了一下——是之前和他一起做饭的那个伙夫。
明明那个时候看着是个非常和蔼的大叔,为何偏偏是他成了内鬼?
叙南星不甘心地再次用能力试探了一下,一点儿也没错,就是眼前这个挖洞挖得一头是汗的伙夫——他没有选择在饭菜上削减份量,也没有在吃食中下毒谋害将士,却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方法,给西树通风报信,直接将军营置于危险之中。
眼下已经无心顾及他这么做的理由了,争斗必有死伤,伙夫呆在边关的时间比叙南星长多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就是故意的。在叙南星看来,他不论是用什么借口来解释,在受伤牺牲的将士面前,这些狡辩都是苍白无力的。
那伙夫挖洞挖得眼睛都直了,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营地大门的方向,生怕这个时候有人回来发现自己,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看见了一抹青色的影子闪了过去,还以为是幻觉,正要再确认一遍,就看见一细细长长的没见过的玩意儿出现在了眼前——这东西不像是他见过的任何动物,头上长着坚。。硬的角,末端的尾巴上还带着钩子,一双金色的小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他太过紧张,看不清那玩意儿眼中是什么情绪,却是因为无知心中泛起一阵恐惧,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小青龙在他周围绕了一圈,在他心中这已经是个将死之人,虽然叙南星不会亲自动手杀了他,可没人会相信一个发了疯的内鬼的话,他便毫无顾忌地显露出自己的能力来。
他心中担忧沈明修会不会也已经和发生冲突的两方遇上,会不会受伤,越想就越对眼前这伙夫生出厌恶来。
“……什么,什么鬼东西!”伙夫似乎吓坏了,一铲子挥了过来,他用的力气极大,一铲子差点将他自己的身子都带歪,可什么也没有碰到。
他自知要么是他太过紧张出现了幻觉,要么就是真的见了鬼,虽然不知道为何鬼会长成这样,伙夫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跑!
他转身飞速挖起洞来,没一会儿中午挖出了一个勉强能让他通过的地洞来,当即丢了铲子,也忘记在手上留下一个趁手的武器,低下。。身子就使劲把自己往洞里塞。
洞口太小,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自己的大肚子给塞进去,正将脑袋探出去,就看见眼前的石子地上出现了一双鞋。
那鞋子顶端绣着他从未见过的金色纹路,在傍晚仅剩下的霞光中闪着光,伙夫第一个反应是被发现了赶紧跑,可他脚下却不听话地一动不动,只能呆呆地看着鞋子的主人缓缓走近。
黑色的丝质贴身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很宝贵的材料制成的,百毒不侵也说不定,伙夫顺着衣角往上看去,就落进了一双金色的眸子里——小青龙并没有发现自从昨夜成长期的事儿一过,他的瞳色也发生了变化。
黄金瞳在霞光里看起来诡谲异常,透露着高高在上的气场,可这人的脸在伙夫看来却还有些稚嫩:“……叙公子?”
“呦,认出来了?”叙南星在他面前蹲下,好整以暇地撑着腮帮子看向他:“西树在哪里接应你?”
伙夫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可他的嘴却像是不受控制似的自己开了口,他脸上露出惊惧神色,听着自己的声音被迫回答了叙南星的问题:“在十四五里地之外的枯竹林子里。”
“很好,那我们趁着大军回来之前把其他的问题也一道解决了吧。”叙南星站了起来,一手叉腰道:“你和他们透露了什么消息?”
伙夫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恐惧,可是他的嘴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他试图用粘满泥土的手捂住嘴,以免自己说出一些更该死的话来,就见平日里看着毫无威胁的叙南星勾起唇角,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知道——啊,看来西树已经从你嘴里知道了不少东西,你居然连大国师的事儿都和他们说了……是吗?原来大国师在你眼里随随便便就能当作交易的筹码吗?”
读心对于情绪快要崩溃的人而言是最容易的,也是最不费力的,若是沈明修对自己有所防备,叙南星要读他的心,恐怕要费一点儿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