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蹲下,学着“汪汪汪”逗弄着小狗。
那当然,因为它又不是真的狗。
但他的话明显很让系统受用,小秋田犬肉眼可见地得意了起来,它不仅骄傲地抬起了头,还挺起了胸脯,尾巴更是摇个不停,看起来马上就要变成直升机螺旋桨,带着它原地升空。
让人不得不怀疑系统的本体到底是不是狗,为什么被当成一只狗夸奖它听话会如此的骄傲。它不应该是个人工智能吗?
“是啊,训狗师确实很有水平,哪怕他们不在这里,这些小狗也已经学会了听人指挥。这只狗更是格外地听话,它就好像听得懂人话一样。”
奥斯蒙德干笑着附和,并且快速地转移了话题:“灯光布置的差不多了,你再熟悉一下台词,我们马上开拍。”
[啊哈!我就知道,“汪汪汪”的意思表达果然比“汪汪”更准确,你瞧,这个克里夫·罗伯逊也觉得不错。]
秋田犬的小尾巴摇得更欢。
奥斯蒙德尴尬一笑。
你开心就好。
毛片
约翰·休伯特过去曾经拍过不少宠物广告,对驯服小动物还算是有些心得和经验。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相信狗天生就是能听得懂人话的。
这只不常在北美见到的小秋田犬满脸写着聪明,看起来还不到三个月大,却能够听得懂导演指示,在小狗零食的引导下很快就学会了在地上的标记点之间来回跑位。
就像是他在交易谈妥后为法米娜雇佣奥斯蒙德那只小比格犬翻拍奥斯蒙德的狗粮广告时一样诧异。
这也让老约翰下意识地认为老板有什么特殊的秘不外传的训狗技巧。也有可能是奥斯蒙德的气场特殊,导致狗狗都愿意听他的话。
从而直接影响了《忠犬八公》的拍摄进度,仅用了上午半天的时间,就拍完了本该今天拍摄的所有镜头。
导演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又亲自开车跑了趟宠物店,把小狗还了回去,带着一只已经成年,牙齿都有些剥落的老狗回了剧组。
趁着雪景并未化去,拍摄了“八公”在站台上等待已经死去的主人像以往那样从火车上走下的大量镜头。
火车当然是没有的。
但是大尺寸的塑料板是有的。
塑料板上印着车厢的模样,打好光线,从特定的角度拍摄,在胶片上呈现的效果和真正的车厢相差不大。
现场的杂物工搬来租借的风机,将从地上挖起的雪放在风机前面吹散,制造正在飘雪的假象。
尽管这位扮演妻子的女演员缺乏实际的的电影拍摄经验,但她是一位技巧娴熟的老师,经常在课堂上向学生展示如何迅速进入状态。她很轻松地搂着老秋田犬哭了出来,就是表情稍有些浮夸。奥斯蒙德指出以后,她迅速调整好了状态,仅用了三次调整便让奥斯蒙德点头,成功开始下一条拍摄。
老约翰摸着摄像机,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不仅是因为这是他头一次在电影剧组中担任摄影指导,难免紧张,更因为导演喊的“cut!洗印”太快太多。
不像几十年以后数字摄像机和视频在业内普及,随之诞生的监视器可以让导演和摄影指导清晰地看到影片画面的每一个像素。
在现在这个仍然使用胶片作为电影拍摄介质的年代,拍摄现场只有摄影师知道电影画面是怎样的,导演只能站在摄影机后面,主要注意力在场面调度和表演上。
所以导演与摄影大多拥有长久良好的合作关系,在多部影片中合作,这样才能凭借对彼此的了解和信任拍好电影。
亦或者像库布里克、马丁·斯科塞斯、弗朗西斯·科波拉那样,自己掌机。摄影组其他成员主要负责的是2、3号副机位拍摄。
拍摄好的镜头会被跑片员拿去洗印厂洗印毛片(指没有配音,没有任何后期处理的样片),在当天晚上、最迟也会在第二天就将头一天的拍摄成果拿给导演观看确认。
奥斯蒙德似乎对他太过信任,接连的“cut!”给了约翰·休伯特莫大的压力,让他担心自己在拍摄过程中会犯些低级的错误,亦或者拍摄的效果不如意,导致已经演过的镜头在第二天被全部推翻重新拍摄。
但奥斯蒙德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年轻的导演一只手上拿着喇叭,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你还记得你为法米娜拍的那只‘老人与狗’的广告吗?按照当时拍摄的感觉走。你拍的很好,不用担心。就算拍摄有失误也没关系,两周的时间完全够我们用,补拍就行了。”
约翰稍微定了定神,为自己倒了杯咖啡。没曾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一个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安慰。
他趁着休息摸了摸老秋田的毛,看着在现场调度游刃有余的奥斯蒙德,忍不住感慨:“老伙计,真是越老越有所顾及了啊,以后还是得看年轻人。”
奥斯蒙德·格里菲斯愿意在片场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他却不相信年轻导演的信任。
系统:
你才老呢!我开机还不够一地球年呢!
它不满地汪汪叫了两声,试图将这个扫兴的家伙从自己身边驱走。
但老约翰的想法也是剧组中大多数人和克里夫·罗伯逊的想法。
即便拍摄进程快是件好事,这会给所有工作人员一个积极的正面反馈,但几乎是两条一过的进度却快得有些令人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