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娇贵,不劳曹嬷嬷在忙活了。”柳姨娘笑了笑,对楚琉光的细致十分感动。
她拎得清自己的身份,也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以楚琉光如今的身份,完全不必与她这般客气,对此她心中也多了几分亲切之意。
“星儿给长姐请安。”楚云星向楚琉光一福身,行的也是姐妹间常用的礼仪。
“快到这边的暖榻上来,天这冷,姨娘闲不住,你也跟着,真是不怕着凉受寒。”楚琉光无奈的伸手招她过来,“你看你,再过上个一年半载,都该成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闲不住。”
楚云星咧嘴一笑,漏出了一对小虎牙,“星儿是姨娘生的,自然像姨娘一样闲不住,星儿想念长姐了,就算再冷也要过来看看。”
曹嬷嬷很快便提着一篮三寸长一寸厚左右,切段整齐的木炭条过来,拿着炭夹轻轻的往烧的正旺的火盆里又放了几块。候在一旁的莲儿也没闲着,贴心的去小厨房里端来了三盅冒着热气的桂花红枣甜酪。
楚琉光笑着接过炖盅,同时也招呼着二人不要客气。手中捧着的温热炖盅,驱走了身上的寒气,整个人也好了许多。
“姨娘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见楚琉光开门见山的问了,柳姨娘也就不再闷着,“说来也是妾身多事,这不是眼看着要要进腊月了,腊月里不能办喜事,贾府的两姐妹入府已是板上钉钉了,但郡主这边也没看您安排什么,所以妾身就来摸下您的意思。”
早料到柳姨娘会有此疑问,是以楚琉光并不惊讶,随手拿起了果盘里的一颗枇杷果脯。
枇杷这种具有生长域性的水果,并不是在大黎的任何地方都可种植,仅有灵俞的一小片地域可以供其生长结果。因此,灵俞产的琵琶,可谓是极其珍贵。
寻常人家连新鲜的枇杷都未必能有幸吃到,更何况还是被制成了工艺繁杂的果脯?也就是楚琉光这样顶着皇室身份帽子的人,才能有资格享用品尝。
“不过是两个妾室一个庶女罢了,能用的着多大的排场?”楚琉光毫不介意的说道,眼中满带着讽刺的意味,“再说,她们可是连娘家都抛弃家的人,若是真给了她们脸面,难免又心气高了,以后端起架子来给咱们惹事,那才叫麻烦。”
柳姨娘哪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依郡主之见。。。”
楚琉光轻笑了下,“提早一天准备就好,也不用多,一身粉红色喜服就行。既然是妾室,就用不着凤冠,盘个富贵髻便可,在派出三顶粉色小轿,从后门抬进府里。至于府内为她们安排的院子,随便打点一二即可,新姨娘的院子里适当添几个有彩头的装饰,给她增增喜庆,这些足够了。”
楚琉光所说的按照正常的纳妾规矩来说,没有任何问题,这仅是纳妾的最低标准。但是所纳的毕竟是贾院判府上的嫡女,怎么说也有点过不去了。
粉红色喜服到没什么,妾室衣着的颜色不能越过正室,可凤冠一类的饰物还是可以戴戴的,这样入了府里就是贵妾,对于女方家族也是一种尊重。而只派遣三顶粉色小轿,却无敲锣打鼓吹奏喜乐的乐师,已经是有了几分过分,平常人家纳妾尚且需要敲敲打打增加喜气,何况是楚府?
同时还从后门入府,且天子纳妃都是从侧宫门入宫,若非是女方犯了什么大错,否则这从后门入府可以说是极大的侮辱。而新妾的院中不装扮,尽是添加几个装饰,从头至尾就算是纳了个出身卑贱的女子,也不必做到如此吧?
“郡主,这。。。不太好吧?”柳姨娘觉得这样做弄不好会被世人诟病,更何况事情是楚琉光安排的,若是传了出去,难免对楚琉光的闺誉有所损伤。
“我自然知道,不过我这样做的同时,也是在告诉天下人,纳贾秋梅为妾并爹爹所愿,只是念在一时之仁,知道她算计爹爹到没了退了,才会一时仁慈将她纳入府里。若是按照平常的规格,难免会让人背后议论爹爹,说他是想要得到贾秋梅,便施了这么个技能抱得美人归又可名利双收的手段。而咱们这般做出一副不在乎甚至恨不得她好的模样,才能更加让人看清出楚府的态度。”
事关楚天铎的名声,楚琉光必然要想的面面俱到。
听到楚琉光的话,柳姨娘心中一惊,没有想到楚琉光早已将事情想的如此周全。
“郡主思虑稳妥,是妾身目光短浅了。”
“姨娘万不要这么说,你要不是为了楚府好,说实话若是爹爹纳的是旁人,这般待遇的确会遭人背后诟病。但是贾秋梅情况特殊,这样做也不必有什么顾虑。”
柳姨娘安心的点了点头。
眼看着贾氏姐妹就要进府了,因着两姐妹都是贾氏,不太好定称呼,原本的贾姨娘贾秋艳,便改了称呼被称为艳姨娘,贾秋梅则是被称为梅姨娘。
三人在暖阁里又聊了一会,柳姨娘就带着楚云星离开了,临走前楚琉光特意让彬儿备了一匣子各式各样的新鲜果脯,琉光居里的大部分干果点心都是宫里赐下的,府里难以吃不到。
此时天色渐晚,楚琉光沐浴更衣后便准备就寝了,她素来安睡喜静,所以守夜的丫鬟都是候在外屋。
就在楚琉光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外面的窗户猛然打开,其速度之快竟让楚琉光感觉不到外面的一丝寒冷。
楚琉光刚要大声喊人,嘴忽然被来人堵住,一股熟悉的清爽气息环绕鼻尖,楚琉光瞬间就知道是谁了,不禁在心中暗骂,这个登徒子。
“才几日不见,光儿就不记得我了?”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到楚琉光的耳朵里。
这声音注入了内力,刚好能不被外面守夜的人所听到。
“出去!”
深更半夜的随意出入女子闺房,成何体统啊!后面一句话楚琉光没敢说出来。
黎倾琰耸了耸肩,面上多了几分委屈,“我才刚来,你就往外赶我,光儿也太不懂得待客之道了。”
“待客之道?你忽然闯进我的闺房,难道还要我邀请你上我的床榻来坐坐?”此话一出口,楚琉光就后悔了,若说是玩笑未免也有些过分,楚琉光面色瞬间羞红,心里揣测着黎倾琰该不会认为自己是个放荡的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