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来上班,路过刑侦一支队办公室,貂芳照例大喇喇地伸个脑袋进来,每天过往时看帅哥养眼是她的习惯。
“哎不对啊,都过点儿了,今儿小闫怎么没来?那家伙不是向来踩着点儿上班儿吗?”
吴端没好气道:“谁知道,可能上厕所掉坑里了。”
“不带你这样的,嫉妒人家长得帅,背后说人坏话,”貂芳道:“破坏组织团结,鄙视你啊。”
吴端心里烦躁得很。他很清楚,闫思弦犯的错误属于作风问题,一旦传扬开来,必然上纲上线,会搞得很难看,这还是他当了刑侦队长后第一次遇到此类问题,所以他处理起来实在没什么把握,只能先晾着。
吴端没想好,他觉得闫思弦该受到惩罚,却不该受身败名裂那么重的惩罚,况且随之而来的很可能还有各种言语上的冷暴力,职场上的穿小鞋。
一旦事态失控,他这个小小的队长,很有可能会失去主动权,没法保护自己的下属。
摇摇头,干脆不去想,手头还有案子,林蔚的尸体还停在尸检室,他的父母还木然地坐在一楼大厅,两人不是那种赖着不走非要讨个说法的受害者家属,而是精神坍塌,无论做什么,无论走与不走,对他们都没什么意义了。
千头万绪,吴端现在没工夫考虑闫思弦的问题。
今天的工作……就从走访林蔚的狐朋狗友开始吧。
……
“林蔚?我认识啊,挺长时间没见了,他怎么……死啦?不是吧?您开玩笑的吧……他怎么可能……”
被吴端询问的,是个染了一头蓝毛的小青年。
已经临近中午饭点儿,小青年才刚刚被吴端的敲门声从被窝里拽出来,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他虽是个青年,却已经有了因为懒惰和生活不规律而微微发福的样子,加上他个头不矮——吴端目测了一下,有将近一米八的样子——乍一看挺壮,仔细一看却是虚胖。
听到林蔚遇害的消息,小青年十分茫然。
吴端解释道:“我们查到,2月5号之后林蔚的手机便没有了通讯记录,直至2月15号,他的家人报警。
在这之前,2月4号晚上你曾经和林蔚通了电话,那是我们能查到的他最后一次跟外界联络。
所以现在请你回忆一下,你们最后一次通话内容是什么?”
“那个呀……”蓝毛青年道:“我叫他出来玩,他说……感冒了,挺严重的,不想来。”
“就这个?”吴端问道。
“嗯,就这点事。”
“可你们通了十四分钟的话,这点事需要聊这么久?”
“有那么久?”蓝毛青年掏手机,确认了当天的通话记录,“还真挺……这……我也不知道啊……
警官您看,这事儿都过俩月了,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吴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蓝毛,显然是不太相信他的话,“要不咱们回局里,你慢慢想?”
蓝毛一愣,“别啊警官,我真不知……嗨,算了,告诉你吧,是他女朋友的事儿。
林蔚没感冒,我刚才撒谎了,他就是被人戴绿帽子了,心里憋屈,跟我倾诉了半天。
警官,我真不是故意撒谎的,你看我这兄弟都死了,他那点事儿……说出来挺丢人是吧?我就是不想给死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