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这话,俱是冷笑,裴青城和胡洛千还好,因为他们想来不喜形于色,所以只是不回答而已,韩晓就没那么容易忍耐了,当即说道:“你还装什么装?他们又没捂着你的嘴,为什么我们进门之前你不出声,等他们把我们关起来了,你反而要来当这个好人?”
“方格,真的是你。”白雨霏见状,简直无比失望,“我一直以为你是被逼的,没想到你竟然……”
他们其实都没有觉得方格做错了,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在演戏,毕竟方格现在的定位是双面间谍,启明星的人越是以为方格已经和他们决裂了,反而越对他们有利。
——目前他们的任务,一个是收掉裴远山,还有一个,就是要帮助方格取回启明星对她的信任!
想着,白雨霏开始暗暗打量周围的环境,渐渐发现他们所在的这个地下拳击场面基不大,规格是四方形,拳击台在最中间,拳击台周围一开始全都是座位,现在那些大部分座位已经被拆了,剩下败破的一片狼藉,而在周围的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们安上了造型诡谲的巨大的火盆,那些火盆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味道难闻不说,更是在黑暗中散发着嚣张的橘红色火光,将眼下的气氛渲染的十分诡异,并他们的身影在地上拉的老长。
方格被安排在拳击台的最中央,不过是被绑起来的,她坐在一个造型独特的椅子上,太阳穴和食指上都有贴片,尤其头上还有一个厚重的钢铁材质的帽子,看起来就像是执行死刑用的电击椅!
其实,在看到那椅子的一瞬间,白雨霏就知道今天没那么容易结束,但没想到会这么麻烦——这个裴远山,和方格不是恋人吗?怎么会这么残忍地对她?莫非只是做做样子吓他们的?可万一不是呢?电击椅的痛苦,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想象。
“你们……你们竟然这么怀疑我?”方格不知道是没听出来他们的意思,还是真的被气着了,听见这话只不敢相信地说道,“我是为了谁才回来这里的?”
白雨霏眉头一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角落里走出来的一个黑影给打断了。
“早知道你们这么容易就自投罗网,我也不用费劲心思去绑你们过来了。”裴远山从角落里走出来,依旧是一身黑色的宽大一副,斗篷的帽子遮住了脸,他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下显得无比阴鸷,“在外面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但是在我的地盘,你们可得乖乖的哦。”
裴青城表情凝重地看着他,像是在推测什么似的,毕竟他也是刚刚确定远山的身份,一时间可能无法接受,更无法理解吧——远山是他的哥哥,他跟裴耀祖出车祸的事情是裴青城最不愿面对的,但事发当时他的年纪实在太小了,除了接受,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后来他长大了一些,才有能力和经历开始调查,能查出他父亲的死和白忠明有关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的挣扎了,毕竟二十年过去了,如果他没死,为什么不回去找他们呢?
就算裴耀祖不在了,吴秀丽还在,吴秀丽的人品他且不置喙,但虎毒不食子,那不也是他的母亲吗?
可他没有,他制造出他已经死掉了的假象,然后有一天突然冒出来,说他们愧对自己,因为这近二十年来,他们没有发现他还活着,更夺走了他本来该拥有的一切!
大哥啊,你不说话也不出来,谁特么知道你当年没死?难道还想让他们给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保留同样的权利吗?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好不好?
“你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呢,你打算要做什么?”白雨霏见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主动道,“你说裴青城欠了你的,现在他在这儿了,你过来拿啊,我看你能拿走什么。”
白雨霏怎么都想不通他的想法,对他破口大骂道:“就为了你那点可怜的嫉妒心,你竟然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裴远山,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许睦欠你的吗?方格欠你的吗?你看看你把他们逼成什么样子了?你羡慕裴青城今天拥有的一切,那你也去努力争取啊,为什么要一边像个老鼠一样,在阴沟里苟延残喘,还一边对其他拥有光明磊落的人生的人产生莫须有的痛恨?”
“闭嘴!”裴远山猛地抬起头,一双淬了血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雨霏的眼睛,“你懂什么?你这个被人护着长大的人懂什么?!”
他的语气太过愤怒和冷漠,简直像一头被戳中了痛脚的狮子,浑身都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他的眼睛猩红似血,看着白雨霏的时候,仿佛能直接穿透她的外壳,直接震慑他的灵魂似的。
这个样子的他,着实像只鬼,一只活在地狱的永不超生的鬼!
“你的人生经历过绝望吗?”裴远山冷笑着,走向了方格的位置,一步一步的,像是踩在刀尖上,“你懂那种活过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度过的惶恐吗?你懂那种,眼睁睁看着曾经和你拥有相似的人生,但在你无限困苦的时候,他却依然肆意逍遥的落差吗?”
他本就身材高大,站到中间的拳击台上的时候,便更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众人都看着他,看着他笑着,近乎温柔地将手放在了方格头顶的装置上,那是一个头盔,上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你不懂我,就没资格说我,知道吗?”他的语气十分轻柔,仿佛在和朋友开玩笑,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按下了方格头顶上的那个按钮。
下一秒,方格突然毫无预兆地抽搐了起来!
“啊啊啊!——”方格面目扭曲地疯狂抖动着身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在了汹涌的漩涡里一般,浑身瞬间出于一种麻痹的状态,然而这种麻并不是丧失知觉,反而是在连神经末梢都被控制的基础上,不停地拿针扎刺着她周身的每一个细胞和毛孔——实在是太痛苦了!
而且是十分密集的,无法逃离的一种刺痛,尖锐到让人几乎失去理智的一种折磨,除了在那种巨大到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中沉浮,别无他法!
“你干什么?住手!”白雨霏几乎能感受的到她的绝望,下意识地就往台上冲,却被裴青城拦住。
裴青城望向远山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温度,冷漠的像在看一只逃出动物园的野兽,几乎是一种超越了精神层面的高贵感,裴远山再追赶五十年都做不到他这么体面。
“拿女人开刀算什么?”裴青城对他的哥哥说了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