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围观百姓又是一阵纷乱,数十侍从护卫着一辆马车疾奔而至,远远有人高呼:“孽障!你要逼死我吗?”
羽林军见此马车到来,纷纷让到一边,羽林军大将陈忠玉也不阻拦,拨马到一旁去.
马车嘎然停住,两名侍从从马车里扶下一名体格肥壮的中年男子,他气急败坏地冲到安庆绪面前,左右就是两记耳光,“孽障,你给我跪下!”
不用说,这位肥壮的男人便是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朝中述职,今天他在朝中议事,忽然接到严庄的消息,次子安庆绪竟带兵去冲击安西进奏院,安禄山吓出一身冷汗,急赶来制止,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儿子和手下骑兵已被羽林军控制住了。
安禄山满头大汗,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大事化小,他令儿子跪下后,又慌忙来到安西军面前,团团拱手施礼道:“各位将军,我儿年少鲁莽,今日是无心之举,给各位造成麻烦,我愿尽出家产重建进奏院,伤者我也与重金抚恤,请各位将军多多宽容。”
安禄山心中非常清楚,要想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关键就在于安西军,只要安西军肯包容,那么皇上那边也会给个台阶,否则安西军在小勃律刚大胜,进京便受辱,皇上也无法给天下交代。
安西军众人一起向李庆安望去,李庆安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众人见李庆安不表态,也都闭紧了嘴唇,就连荔非元礼在这关键时候,也不再多嘴。
安禄山见安西军皆沉默不语,知道自己不拿出点姿态肯定是不行了,他忽然转身一脚将安庆绪踢倒,怒喝道:“来人!给我摁住打,打死为止。”
安庆绪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求饶,“爹爹,孩儿知错了,饶了我吧!”
早冲上四五名家将,将安庆绪拿翻,抡棒便打,他们心里有数,一时大棒翻飞,密如雨点,安庆绪皮开肉绽,血水浸透了衣甲,嘶声哭嚎求饶,打在安庆绪身上,却疼在安禄山心中,已经打了八十棍了,可安西军依然不肯松口,他心中不由大恨,这帮狗贼,难道真要任自己的儿子被打死不成?
已经九十棍了,安西军纷纷向李庆安望去,应该差不多了,不料李庆安依然面沉如水,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连李嗣业也暗暗佩服李庆安能沉得住气了,一百零三棍,安庆绪忽然‘嗷!’一声大叫,双腿被活生生打断,人晕死过去。
“安大帅,这其实只是一场误会,何必大动干戈?”李庆安终于开口了。
......
“我的儿,你不要紧吧!”安禄山心痛之极,伏上前去察看棒伤,一名行刑手低声道:“大帅,最后几棒,双腿骨断。”
“啊!”安禄山惊叫一声,一股怒火从他心中沛然升腾,自己是范阳节度使、骠骑大将军,这群安西劣将居然不给自己面子,让自己儿子的双腿被活生生打断,眼看他要发作,就在这时,幕僚严庄连忙上前道:“大帅,得让羽林军验一下伤才行。”
一句话提醒了安禄山,他连忙请羽林军来验伤,又挤出一副笑脸,对安西军诚恳地说道:“大家都是大唐将士,哪里会有什么切齿仇恨,只是因为前年马球大赛中我们两军不和,所以我儿脾气大了一点,请各位多多包涵,我会每人送三百贯,以作赔礼,受伤之人我会加倍补偿。”
“安大帅,不知你准备对伤者补偿多少?”一直安分守纪的荔非元礼终于忍不住多嘴了。
“这个...我会每人补偿一千贯。”
荔非元礼咧开大嘴笑了,本来让他扮演伤者,他是十二万分不情愿,屁股上要被白白戳一箭,可谁叫他惹出祸事来,他只得认了,不料这一箭居然价值一千贯,怎么不令他心花怒放,就恨不得自己身上再被戳几箭才好,扮成重伤,岂不是赚得更多?
荔非元礼欢喜的笑容忽然令安禄山警惕起来,这哪里是受伤痛苦的样子,难道他们.....
这时,远处传来了激烈的马蹄声。
“圣旨到!”
几名宦官骑马飞奔而至,冲至近前朗声道:“传陛下口谕,宣安西军将士入含元殿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