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又都在为将来的“分离”做着准备,叙南星努力赚钱,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也是他不直接借用茶庄的名声来为自己宣传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他也时刻在观察着沈明修的身体变化,有小龙睡在身边就是一剂良药,可这个方法太过缓慢,如果离开的那一天提前到来,叙南星就需要做另一手准备。
他想要看见沈明修的眸子里明亮地映出自己的身影。
“到了。”叙南星小声道,试探着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帮扶着沈明修下了马车,换坐到轮椅上。其实他并不是抱不动沈明修,只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方式会更有尊严,更何况是沈明修。
“已经很熟练了嘛。”
叙南星听见声音才发现今天驾车的居然是平时都不怎么离开茶庄的辛义,后者一身短打,看起来很精神。见叙南星惊奇地看过来,辛义无言地指指沈明修——王爷让我来的。
“怎么又是你?”不远处叙府的门房已经看见了这边三人,他最先认出来的自然是这段时间接连上门来的叙南星,头疼不已地嚷嚷着:“你还是回去吧,大老爷今日在家呢……”
“我想见我爹一面也不行?”叙南星已经习惯了门房的态度,淡定上前问道,门房摆摆手,示意他别多费劲了:“大老爷明令禁止我们放你进去,以后你也别来了,浪费时间。”
面对这位叙府曾经的,名义上的二少爷,门房是又为难又烦心,正准备和上次一样闭门谢客,沈明修开口叫住了他:“景王爷也不见?”
叙南星茫然地看看沈明修,又回头看看辛义,辛义摊开手——你不知道?
“你……你的封号是景啊?”叙南星附在沈明修耳边轻声道,“之前怎么没告诉过我?”
“又不需要在你面前摆架子。”沈明修也学着他小声道,这个回答让叙南星非常受用,握紧小拳头:“夫君威武。”
沈明修愣了一下,勾了勾唇角,又很快压了下去,因为在这个时候门房屁滚尿流地跑了进去,也不知道是急着进去通报还是吓跑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一个身形高大,留着八字胡,约莫五十出头的男人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正在和景王爷窃窃私语的叙南星,面对这个儿子,他眼中的烦躁更深,奈何因为他身边轮椅上的男人,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摆出一张笑脸,上前去行了个礼。
“参见景王爷。”
这便是叙南星的生父叙远,他本就是平平无奇,续费是生意做大了些的商人,此时见了沈明修却只行了半礼。
沈明修看不见,叙南星看不懂,可二人身后的辛义却是沉下了脸。
“不知景王爷拜访寒舍,是为何事?”叙远简直就是明知故问,甚至看也不看一眼沈明修身后的叙南星,“真是对不住,今日家中有贵客,亏待了王爷。”
“的确是亏待。”沈明修此言一出,叙远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愣住了,就听沈明修继续道:“按关系辈分来说,本王也该称呼你一句岳父。”
“不敢当不敢当。”叙远下意识地开始说起了客套话,谁知没有把沈明修套进来:“那便免了这一道吧,今日一来只是内人思念母亲,本王陪同罢了。”
他这话说得巧妙,在后面已经忍不住想要揍人的辛义闻言都捂着嘴退了回去——本就是迟来的“回门”,面对岳父却只说是叙南星想念母亲,没有将叙远的正妻,叙府的主母放在眼里,直接言明是要见三姨娘,丝毫不给叙远面子。
看来沈明修的嘴皮子就算卧床这么久也没有功力退减。
叙远脸上有些挂不住,到底是将众人迎了进去,只是在叙南星走过他身边时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低声道:“是你的主意?你既然已经是一个嫁出去的外室子,就不要不必要的心机。”
“父亲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叙南星被他抓得生疼,记忆中他并没有和这位父亲有过什么交流,只记得叙远不苟言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他伸手想要挣脱叙远的手,奈何若是不用灵力就不如他力气大,他不想在沈明修之外的人面前暴露自己,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辛义,转头才发现辛义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抓住叙远的手扒开:“松手。”
叙远冷笑一声,松开了手,却是没有向叙南星道歉,只是转身走在三人面前带路:“王爷这边请。”
他这是完全不将叙南星和辛义放在眼里,甚至带着些对沈明修的挑衅,没想到沈明修自己扣住了轮椅的轮子——那里叙南星专门做了用来自己掌控的扶手,沈明修一个人也可以“走动”。
叙远脸色险些没绷住,到底忍了下来,将三人引进了府中,边走边道:“真是对不住,三姨娘这些日子抱病在身,不宜见人。”
“我会看病。”叙南星第一次冷着脸道,“我替娘亲看看便可。”
他一边说一边揉着手腕,叙远手劲真大,抓得他手腕青一道紫一道,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看来要青紫两天——一个当爹的,到底多恨这个儿子,才能对他下此毒手?
叙南星叫的是娘亲,并非姨娘,叙远闻言回头狠戾地瞪了他一眼,不着痕迹道:“那便去看看吧,她也想你了。”明明嘴上说着这样的话,眼底却没有一点温度。
叙南星简直疑惑万分,记忆中他可没有怎么见过叙远,毕竟父子俩除了血脉上的联系,叙远是十分不待见叙南星的,至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