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间,我好似被这诡秘幽怨的眼神摄去心魄,如同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般,竟然感觉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整个人动作一僵,我竟然连继续扣动扳机都忘了。
昂!
一声历啸震得我心神翻涌,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东西兔起鹘落,眨眼间便消失在战舰深处!
啪啪啪……
枪声渐渐消弭,硝烟散去,甲板上只留下一滩蓝色的液体,映着斑驳的舱壁,好像在嘲笑我们。
我和老夏等人面面相觑,那东西,就这么走了?
那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知道答案,唯一可能知道答案的卫青,提着唐刀望着巡洋舰上那东西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现在不是想太多的时候,老夏说我们最好立刻马上远离这艘球磨级巡洋舰,里面有什么真相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妖怪”太过危险!
我们在老夏的指挥下很快撤回了悬梯,老谢立即奔回操舵室发动马达,直到发动机的嗡鸣声传来,我们才稍稍放下心神。
福鼎号很快达到最大速度,强大的推动力将我们往前推去。
一旁的球磨级与我们越来越远,它就那么静静漂浮在海里,好像是守候的灯塔,默默看着每一艘驶过的船只,最后终于被浓雾吞噬。
我们很快驶离了那片海域,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四周只有漫无边际的迷雾,福鼎号孤零零地向着不知名的目的地前进,左舷的几个人都沉默着,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那东西,”廖凡斟酌了半晌,终于有些紧张地问道:“它还会追上来吗?”
“不知道。”我低声地回答他。
我知道我有些泄气,娘的,关键时刻竟然弹夹里没子弹了,要不然凭我的枪法,第一时间我就能崩了那个妖怪。
想到这里,我立刻感觉胸口一阵阵生疼,刚刚站在福鼎号上开枪的时候,五六式的后坐力震得我很难受,刚刚缓过来的伤势好像又加剧了。
我嘶嘶吸着冷气,背上的背包好像变得很沉重,我忍不住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咦,对了,背包!
我突然想起我在战舰指挥舱发现的那些文件,里面好像记载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极秘”的开头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说不定我们能从这些文件中找出一点关于这艘战舰的线索。
我小心翼翼地从背包中抽出卷起来的文件,还好,刚刚我被撞飞的时候没有压碎它们。文件已经明显发黄,上面还带着一些霉渍,摸起来也很湿润了。
我把文件递给老夏,他懂日语,我问他能不能看懂这上面写的什么。
老夏看了一会儿,随后面露尴尬,小声告诉我他只会一些日常用语,里面的东西他只看得懂简单的几个词,类似“天皇”、“使者”一类的,完整的意思他看不懂。
咳咳……我有点楞,心说在船上的时候妖怪这俩字你就认识,怎么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呢。我把目光投向卫青,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关注我们,还在看着消失的巡洋舰的方向,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最后,我瞥见廖凡皱着眉头,眼神闪烁,好像有什么想说的。
我一看他这样子,就问他,廖凡你是不是懂日文?
廖凡咬了咬牙,半晌才说了一句,我专门学过日语。
在那个年代,因为浩劫十年教育的中断,我们的外语教学完全陷于停滞,懂外文的人可是凤毛麟角。
因为同是社会主义阵营的缘故,中苏五十年代初期关系比较好,或许会俄语的人比较多一点,但像是日语、英语这种资本主义国家的语言,会说会写的人已经极度稀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外交学院的老教授了,像廖凡这种人,每出现一个都是国家相当重视的人才。
廖凡告诉我们,他的父亲是七机部的高级工程师,留学美国回来的知识分子,而他的母亲是外事工作人员,留学苏联归国,进入外交部之后负责对日情报工作。所以廖凡在父母的教育下从小就学会了中、俄、日、英四门语言,而且外语水平基本都达到了专业翻译的级别。
其实我对廖凡怎么会的日语不感兴趣,我倒是好奇,他父亲是七机部的,他母亲是外事人员,这完全就是两个没有交集的系统,这俩人怎么就结合了呢?难怪廖凡这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家庭熏陶嘛。
不过我的胡思乱想不重要,关键是文件的内容,这里面很可能隐含着什么我们不了解的信息,关于那片海雾,关于那艘日本战舰,以及……那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