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也没可用的材料,夜殊就凑合着将干粮烤热了,再兑水煮了半锅灵粟浆液,如此的几碗下热汤肚,一夜的困顿顿时全消。
“一夜寒风,醒来就能有口热汤喝,真是人生一大畅事,”长长的一个懒腰后,那尊石化了整个晚上的活人像,有了反应。
乱糟糟的长发下,惺忪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嘴边清晰可见口水涎印子。
两者结合在一起,只是要说明一点,从昨傍晚到今个一大早,这个只差全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的活化石,只是在睡觉。
男子才刚说完,就自顾自上前,将那口留下来的灵粟浆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见夜殊和王抱石目瞪口呆着,男子抹了抹嘴,“给几个馒头。”
王抱石嘴角抽了抽,瞥到了男人的眼旁,一道银月形的疤痕从他的鼻梁处,斜划至下颔,就算是油污满面,可也看得出此人未破相之前,必生了副出众的好相貌。
可即便是如此厉害的破相,男子却不会让人生出半丝粗陋的感觉。
他的人,就如他手中的重剑,或许没有过度的锋芒,可只要摆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夜殊再瞟了眼男人的重剑,不声不响,取出了几个玉米馒头,放在了火上烘焙着。
馒头热好,麦香四溢,男子也不言谢,接了过来,几口啃光了,不忘赞了声:“好手艺,小兄弟,给你出个主意,进了城后,去易牙楼领个牌,包准你有拿不完的好处。”
夜殊只当他说的是胡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晨曦红了江面,江面上传来了阵“吱啊吱啊”的摇橹声,随着艄公的船近了渡口,滚着浪的浑浊江面上,多了条两端翘起,能容纳一列十人搭乘的扁窄柳叶舟。
另一边,河岸上,一顶银顶金穗的软轿姗姗来迟,昨日夜殊在金苇镇上见过的人贩子,笑着从轿子上踱了下来。
此人也是高明,昨日住在了镇上免去了风餐露宿的苦头,艄公才到,轿子也跟着落了地,一切都是算得恰到好处。
昨夜发生了渡口事件后,那些逃回了镇上的商客们少不得要将遭遇渲染一通,那人倒是不放在心上,照着昨日的安排到了渡口。
夜殊留意到,历来笑脸迎人的王抱石,见了来人后,隐隐中多了几分不悦。
“王兄,你也来赶渡,真是巧了,”考究商人拱手对王抱石行了个礼,听着口气,他和王抱石的还是认识的。那两名抬轿的武师,分立在商人身旁,戒备着抱剑男子和那三名也要过江的商旅。
“想不到在这么偏僻的地界上,还能见到芝宝轩齐三掌柜的行踪,真是稀罕了,”夜殊在金苇荡偶遇的这名男人,身份确实不俗。
他是睿国境内最大的商行芝宝轩在苍松县一带的管事。照着理说,如此的人物,连乞丐都会给个笑脸的王抱石见了,该是巴结着才对,不知为何,王抱石对他爱理不理,甚至是开口就带了几分讥诮。
“可不是这一带有些好苗子嘛,”齐三掌柜笑眯眯着,和昨日教训女童相比,判若两人甚是和气,“倒是历来独来独往的王兄,啥时候也兴起了带见习学徒的兴致来了,”
芝宝轩是百余年间,兴旺在琅天界一带的商行,创建之人,是三名齐姓兄弟,和王抱石搭着话的人,姓齐名昌,在三兄弟中排行第三。
芝宝轩说是商行,却只经营一种货物,那就是人。
活人死人,凡人修者,只要是有价值的,能卖得出好价钱的,他们都买都卖。此外,他们还接各类委托买卖,譬如某个大户人家,缺了护院,只要价钱出得够高,多宝轩就能找到先天以上的高手。
王抱石不喜多宝轩的原因,却是因为见不惯对方买卖时用的一些手段。
王抱石打了个哈哈,此时重剑男子已经和艄公谈起了渡船的事项来。
渡船的艄公在金苇荡上行了三十多年的船,对这一带很熟悉。
金苇江形为倒漏斗形,渡口处宽,船开出了渡口后,江势生变。过了上段,通往主江时,江势呈连环“之”形,曲流岔道甚多,技艺不到家的艄公,是不敢轻易下江的。
早几月,江中还是风平浪静时,有几艘隋云来的大渡船,仗着船稳,还能行上几个来回。可就在半月前,一场秋雨后,水量猛增,河道中生了无数的漩涡和暗流,水怪的余威未消,整个江面上无人敢行渡,唯独这一名老艄公还肯引渡。
“诸位若是要过渡,可得赶早,老汉一天就两趟船,一船十人,每人是十两银,”老艄公坐在了船头,点起了个水烟斗,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那艄公也是一口一个价,咬准了就不肯松口了。
昨夜的事一闹,渡口的人已经逃得差不多了,留下的六人本是刚好坐船,只是芝宝轩的齐昌一来,不算那些买卖的孩童,就已经有九人了。
光是齐昌买来的孩童,就有六人,如何渡船,谁先渡船,俨然成了个问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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