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马车里一时静寂,梅馥掀帘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市,一时只觉得万分荒凉,内心也有些怅怅的。
突然,拂在眼前的发丝被轻轻拨到脑后,指结与脸颊相触的瞬间,梅馥往后一靠,顺势躺到顾少元的怀里。
顾少元动作微僵,印象中的小妻子,都是欢脱热烈的,他从未看过她如此无助彷徨的神情,不禁也有些恻然。于是他低下头,伸手抱紧梅馥。
“怎么了?”
梅馥叹了一口气,握住顾少元的右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和自己比起来,整整大了一圈,想起年少时光一去不复返,梅馥摇摇头。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爹真的老了……还有,你和我真的也不比从前了……”
顾少元心中一咯,再看梅馥神色如常,于是有些试探地开口。
“哪里不比从前?”
梅馥一个回头,与顾少元对视,认真道:
“比如说,你现在入朝为官,再也不是小时候和我一起骑马游街的少年郎了,而我,嫁做人妇,确实也应该收敛天真,好好地做好贤内助才是!”
她侧脸靠近顾少元的肩窝,撒娇一般地往里蹭了蹭。
“少元,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怎么会……”顾少元微笑。
“那……”梅馥纠结,欲言又止。
“那什么?”
“那……”梅馥脸红得滴血,心如擂鼓,鼓起勇气对上顾少元的眸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圆房?”
话毕,梅馥早已羞得抬不起头来,她一个姑娘家,虽然平素胆大活泼,但好歹也是女孩子,这种事让她主动提出来,真心难以启齿。可等了半天,却都没有听到顾少元的声音,梅馥半是着急,半是失望,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开口:
“……你不愿意啊……”
“自然不是……”
“那……”梅馥顿时有些起疑:“难道……你身体不适?”
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面对娇滴滴的妻子却始终无动于衷,若不是取向有误,自然是不能人道了。
涉及到男人的尊严,顾少元猛地放开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表情有些羞恼:“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要生气嘛……”梅馥也有些愧疚,但内心实在纠结,这档子事情,逼得太紧,搞得自己像有多欲求不满似的。她挨近顾少元,“公公病的那几天,婆婆去太医院同时请了李太医,说帮我看看顺便开点方子调理调理身体……”、
李太医是医中圣手,在妇科方面尤为擅长,是宫中太后和诸位娘娘跟前的红人,京中不少达官贵人也慕名而请。
顾少元不点自明,“……他怎么说?”攻克疑难杂症不在话下,这档子私事,肯定也难逃他的法眼。
“还能怎么说?”梅馥尴尬,斟酌道:“他问我相公你是不是……不得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