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真就转身去了,小戏子们本在一旁各干各的不敢出气,见花漪红走,瞪了梅馥一眼,揭开幕布叫下还在台上唱戏的伙伴,匆匆将戏装收进箱子,一齐跟了出去。
前方水榭宾客一片哗然,怎么唱得正尽兴,突然就下台去了。
梅馥对着空荡荡的戏台,也觉没趣,她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自己就和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燃,她爹好端端的寿宴,竟被自己给搅了。
正在被众人劝酒的梅长安觉出不对,忙丢下宴席赶过来探看,只见欢喜阁一众早已人去楼空,剩下女儿板着脸站在那里不说话,回身问过春迟之后,连连顿足。
“胡闹!阿馥!你简直是胡闹!”
梅馥心中有愧,但嘴上也不肯服软。
“爹,对不起啦,但那个花漪红,简直目中无人,我不过让他多唱一曲,他摆什么臭架子嘛,走就走,还假清高,甩了一地银票,也罢,咱们不花这个冤枉钱,我给爹另请一班好戏,唱他三天三夜!”
梅长安大诧。
“什么?你是说……这、这一地的银票,是他退的?”
梅馥哼了一声。
“如此敷衍了事,原不配拿钱。”
梅长安一拍脑门。
“坏了!阿馥啊阿馥,你怎么这么莽撞!这花公子来我们家唱戏,一文钱也没收!爹还没来得及请他吃一杯酒,你倒好,先把人家赶走了,还让人倒贴钱,这事传出去,我们梅家的脸往哪搁?”
梅馥不竟愕然,怀疑地反问。
“他一文钱也没收?爹你说笑吧,不是说,他要千金才肯唱吗?不收钱他肯来?”
梅长安摇头道。
“说来话长,几年前爹在街上见人把一个孩子卖进青楼做小倌,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出钱替他赎了身。不久前爹差人去请花漪红,本不抱希望,没想到他竟答应了,还把银子全数退了回来,后来爹才知道,当年救过的孩子后来进了欢喜阁……”
梅馥蓦然一惊,当下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时咬牙说不出话。
梅长安又叹。
“花漪红这个人,虽然心气高人又傲,但心地却是难得的,他阁里的孩子,都是苦命人……你实在不该……”
话未说完,只见梅馥突然蹲下,一张张拾起地上银票塞入怀中,然后回头对他躬了躬身。
“爹,我先走了,改天再和少元一起登门给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