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河镇黄氏一族共有五兄弟。
老大黄永平承包镇上的渔场;老二没在临河,老三黄金贵在镇上搞沙场,老四黄金波则注册建筑公司,专揽临河镇的工程。黄老五黄永程则是临河镇的痞子头目,平时在沙场里面帮着看场子,登记拉沙石车辆。
前几年,农村建房较多,几兄弟都赚不少钱,再加之出手大方,办事不择手段,很快在临河镇斩头露角。也因为和镇领导关系熟稔,交情菲浅,临河镇的人们,更对他们忌惮三分。
但是,自打周金旺和路北方出任镇委书记和镇长,他们在临河地位便变了。
首先,临河大桥这几千万的工程,与黄金贵和黄金波没有分纹关系,黄金贵的河沙卖不出去,黄金波白瞅着,也未掺入建桥工程。
而本来机耕道被修桥占道一事,黄金贵多少想问镇里要点补偿,甚至愿将这镇里的补偿,暗地里再与镇委书记周金旺私下分赃,结果周金旺不同意,反而怒怼他!让他颇伤颜面,肝火大怒。
后来,黄金贵索性花几万块钱,到湖阳请了个律师,一纸诉状,将临河镇政府给告了!在这事情上,临河镇倒也没有聘请律师,直接由镇里拟了答辩状上去,法院在宣判后,他一分没捞着,反而亏了好几万律师费。
这事儿,就像刀片卡在黄金贵喉咙处,让他心疼如绞。
作为家族的老大,眼见镇里边这两年最大的工程没有拿到手,自己三弟四弟收入锐减,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这让黄永平也跟着着急。
黄永平是老狐狸,他知道,若在临河镇想混下去,与周金旺和路北方站在对立面,那是万万使不得的!若想在临河镇发财,就必须要保持与这两人密切的关系,要将他们拉到自己队伍中,才能获得更多发展机会。
快过年的时候,几兄弟因一个亲戚的喜事,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中,黄金波自然说起最近临河镇新调来的领导关系闹僵的事情!黄永平剔着牙齿,看几个兄弟说得义愤填膺,主动站出来道:“你们与周金旺和路北方闹成这样哪成?在镇上赚钱,没有他们的支持,你们再有本事,也算个屁!这样吧,我搞个活动,到时候请路北方和周金旺捧捧场,协调协调咱兄弟和他们的关系!”
黄永平没有跟周金旺和路北风翻过脸。因此,他在年头的时候,搞了个渔场的年会庆典活动。搞庆典是假,想让路北方和周金旺来捧捧场子才是真的。若是周金旺和路北方前来,这酒桌上一来二往,也会融洽很多关系。
几个兄弟见老大欲出面来维护这层关系,几人还是比较赞同的。黄金波甚至还主动道:“老大要邀请他们前来,那我给你搞两件茅台酒吧!到时候,镇里那帮人前来,每个人搞两瓶回去,抵他们两个月工资!也让他们开开荤。”
老四拿出赞助,黄永平没几日,还真是策划渔场年会!并且还专到绿谷县城,印上了镀金的邀请函,让人专门送到镇委书记周金旺和镇长路北方的办公室,诚擎邀请镇领导莅临渔场参加年庆活动。
只是到了年会的日期,周金旺并没有去!
他从心里来说,就不愿给黄永平捧这个台子。而且也识得黄永平伎俩,对他邀请自己前往的目地,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若是他去了,首先对外界就产生误解,让人觉得自己和黄氏一家的关系不错。
镇长路北方则着实没在镇里。趁着妹妹路瑶瑶放寒假的功夫,路北方带着母亲去医院做了次检查,知悉她腿部骨头恢复得还算可以,便筹备做筋络连接手术。
几个月前,路母摔倒,骨折后骨刃切断大腿筋络,经过前期手术,现骨头已经恢复,但筋络神经还没有感觉。这二期手续,就是看能否让神经恢复知觉。
周金旺没去,路北方没在镇里。
因此,黄兴平的这次活动,只派了副镇长陈文栋代为参加。
陈文栋到那里之后,也发表了讲话,也觉得黄永平的这活动搞得气派,不仅邀请了很多他的员工家属聚会大吃大喝,而且还从县里请来舞蹈队助兴。
那帮老娘们妖娆多姿的舞蹈,确实给镇里面这帮老少爷们注入了兴奋剂。
镇里只派了陈文栋前来,多少让黄永平有点不爽。
但他好歹也是镇里领导,况且他还特意打探了一番,知晓周金旺要去县里开会,路北方而不在镇里,可以说是特殊情况。
因此,黄永平也没有多生气,走的时候,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他让人在陈文栋的车里,安排的三份很像样的礼品,将他车的后备厢,塞得满满当当。这三份价值不菲的礼,有茅台酒,有年节礼,土猪肉,年鱼等等。
可没想到,当陈文栋从餐厅出来,看到黄永平的人,弯着腰正往自己车后备箱装东西,他就愣着了!他一把横在黄永平面前道:“黄总你这搞啥呢?”
黄永平嘻嘻一笑:“也没啥,陈镇长,就是过年,给你们拜个年了!这,周书记一份,路镇长一份,还有你的!祝你们新年快乐!”
陈文栋以前的县政府办工作,没有镇上这么复杂,跟着路北方前来临河镇当副镇长,他经历了很多,也见识了很多!此行黄永平这举动,陈文栋立马警觉了。
他一把拉着黄永平道:“黄总,真的,这些东西我不能带走!不能要!”
“一点点小心意啦!”
“小心意,也不能要!周书记明确要求的!”
“那,周书记的一份不给他,你和路镇上各弄一份。这马上过年,也算凑个兴,让家里人乐呵乐呵!”
见黄永平如此执意,陈文栋推脱几次,他的人还要往车上搬。顿时,陈文栋的脸色就变了,就发火了!
他呼啦啦将几个装着猪肉牛肉和鱼的袋子,从自己车上搬下来,然后脸带怒意道:“黄永平,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不用再纠结,东西在这,拿回去吧!”
说完,他啪地盖下后备箱,钻进副驾,一溜烟就开走了。
黄永平看着地上一堆年货,以及陈文栋越来越远的车屁股,他气得嘴巴哆嗦着发抖,手指着陈文栋远去的方向,想要骂脏等方面,却最终没有骂出口。
虽然这件事情就这样了,但在黄永平的心中,这才仅仅是个开始。连陈文栋这副镇长都对他如此忌惮。这就摆明了镇领导周金旺、路北方的态度更是讳莫如深。
眼下,他和他的兄弟要如何才能维护既得的利益,继续在临河镇赚大钱,是他要思索和面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