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非常严重的心理创伤……刘警官感到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小李敲门后进来,说了句:“班家孩子的邻居到了。”
组长从椅子上站起身,“带他进来吧。”
小李点点头,暂时离开了房间。
组长凑近刘警官小声地说道:“我一个小时前打电话通知他的,是平日里和班家走的非常近的邻居,叫陈寅,比班泯大两岁。”
刘警官抬起头:“这么说来,这个叫陈寅的也算得上是他们的亲人了?”
“差不多。在现场的亲戚通讯录里,只找到了陈寅的电话号码。”组长点点头,“也许只有他能让这两个孩子说出点什么。”
话说到这里,小李再次走进来,将门敞开一点,向身后说道:“这边请。”
刘警官回过头去望,走进屋内的是一个少年。被汗水浸湿的黑色发丝贴在白净的额前,因呼吸急促而略微起伏的单薄胸膛,四肢都还是尚在发育状态中的纤细,仿佛用力一折就会断掉般的脆弱。怎么看都还是一个孩子,根本没比班泯年长到哪里去。
在陈寅出现之后,班珏琳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积压下来的不安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她飞快的跑过去,表情痛苦地靠向陈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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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一把搂过班珏琳,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别怕。”
班泯也缓慢地朝他走过去,陈寅抬起手臂,将班泯同样环进怀里,班泯将头抵在陈寅的肩上,终于静静地流出了眼泪。
“是陈寅吗?”组长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陈寅转过头,双手抚着班家两个孩子的背,客客气气地向在场的几名刑警行礼。
“是的,我是陈寅。”
还没到20岁的孩子而已,尚未脱去稚气的面容……据说,是个孤儿。邻居家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看上去倒也还算是镇定。这令刘警官想到了将老班的死亡消息带给班家孩子时,那个站在班泯身后的女孩。
好像是班家的二女儿,叫做班柠……她同样很冷静,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着理智的状态,对于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不易了。
而在当天,刘警官为班家的孩子们做了笔录,陈寅也很配合地完成了调查,班柠是最后一个到派出所的,直到这些都完成后,警局才放他们离开。
当年的刘警官才30出头,刚结婚不久,看到那群无父无母的孩子心生怜悯,就带着他们去一起吃了顿面。
吃饭期间,能看出他们相处的许多生活细节。陈寅是照顾着他们全家的那一个,时不时地要问他们吃的饱不饱,还要提醒他们多喝水。
班泯不爱说话,大概是仍旧悲痛欲绝,他没吃多少。班柠知道必须要填饱肚子,勉强自己吃下了半碗面。班珏琳始终没什么胃口,不吭声,也没表情,吃了几口就流眼泪,整顿饭的气氛很是压抑,但陈寅还是在最后非常礼貌地感谢了刘警官的招待,他诚实地说:“我们现在的确没什么钱了,谢谢你警察先生,而且既然人已经死了,关于后续的保险金额,您也一并帮我们关注吧,我们也没什么亲人,只能依靠警方了。”
他时时刻刻强调着“我们”,说明他的确是和班家人分割不开的关系。
而且他懂得人要向前看,更要迅速接纳现实,哪怕惨痛、悲怆,也还是要推着大家往前走。
刘警官很欣赏他的这一点,承诺道:“你放心吧,我会帮助你们的。”
他甚至觉得,这是他做警察的8年时间里,遇到的最为揪心的一个案件了。
7。
傍晚回到家时,班家三个孩子都魂不守舍的,一个个地倒在沙发上,一脸生不如死。
陈寅打开冰箱检查了一通,发现不仅没牛奶,连鸡蛋也没一个。他知道人是铁饭是钢,就说了句“我去超市买东西回来”,眼下,除了他,再没人能担负起照顾班家三个孩子的任务。
班泯半靠在那张藤椅上,他能听到隔壁传来非常清晰的对话声——早在之前,陈寅一个人住一户大院实在是浪费,就间隔出了一半,租给了同在巷子里的一户姓周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