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父呵斥道:“你一个妇人,开口闭口将改嫁挂在嘴边,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萧世蓉歇斯底里道:“该被笑话的是你们!我不过二十多岁,凭什么要我为了维护家族颜面,守着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过日子?我这一生该何其漫长,难道,难道……”
一想到将来昏暗无光的生活,萧世蓉眼泪夺眶而出,喃喃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双手捧脸,蹲地嚎哭起来。
本以为,父母会因她的酸楚而退步,谁知,往日最疼爱她的父亲,反而是失望透顶的神色。
“是我太娇惯你了,叫你只知道享乐,却不知道承担起责任来。你是萧家嫡系长女,嫁到裴家后,本该伺候夫婿,孝顺婆婆。可你呢?这几年,你都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蠢事!”
萧母终究还是心疼女儿,将人抱住后说道:“主君,您先出去吧,让我劝劝蓉儿。”
萧父长叹一声,抽身离去。
萧世蓉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萧母轻轻拍抚她的脊背,安慰良久。
等萧世蓉稍稍冷静下来,萧母才再度劝导。
“蓉儿,母亲知道你生性要强,眼光更是高,曾发誓非这世上最伟岸的好儿郎不嫁。可是,哪怕是公主们,也有被送去和亲的,被迫赐婚重臣之子的。”
给萧世蓉擦去眼泪,萧母无奈又温和道:“人生在世,诸多不易,哪能事事如你所愿?”
萧世蓉悲哀道:“我不过是不想跟裴渊这恶心的东西共度一生,难道这也不能如意吗?”
萧母朝外间看看,低声道:“渊哥儿纵欲过度,身子亏损得厉害,我看他,是活不了太久的。等他一死,裴府还不是任你把持?”
萧世蓉却从中听出另外一层意思来,毛骨悚然。
“他死了,我都得给他守寡?要是我没有孩子,还得抚养他跟旁人生的孽种,照料他留下来的一帮贱妾?”
她不由发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绝望。
原来她生来,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她人生的种种,都逃不开这男人的痕迹。
男人活着,她要尽心尽力侍奉,男人死了,她都无法解脱。
要忍着恶心,冠男人夫姓,抚育男人骨血,直到身体消亡,葬入墓地,依然是男人的“物品”。
太可笑了。
萧世蓉脸色惨白,失魂落魄。
萧母心中大痛,可这就是萧家的规矩,也可说是许多世家贵族不成文的约定。
“母亲知道你委屈,可是蓉儿,你有万贯家财,有荣耀地位,这是寻常人可望不可及的。你听母亲一句劝,好好跟渊哥儿过日子。
他终究是你表哥,你们幼时也有情分在的。就算你不愿意给他生育子女,好歹,留下他的庶子女。万一他将来遭遇不幸,你才有所傍身。”
萧母不厌其烦地苦口相劝,萧世蓉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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