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主母的意思,不必对谢小娘太好,以后日常吃食不用送去,洒扫浣衣也不用管,由她们自生自灭。
柳妈妈现在是左右为难。
到底谢斐是贵妾,还是官宦之女,皇帝赐婚,不能太过怠慢。
可主母又这般吩咐了,她断断不能阳奉阴违。
该怎么办才好?
松月居里,谢斐对此一无所知。
她现在只对种草药和养兔子感兴趣,每天闲暇时翻看医书,挖来野草喂兔子。
时而掘土锄草,时而由袁三带出去漫山遍野走动。
呼吸到山里的新鲜空气,连肺叶子都舒张开了一般。
不过,浮玉是越来越暴躁了。
午后,浮玉抱着一堆脏衣服回来,愤愤地往地上一丢。
“姑娘,咱们前天送去的衣服,今天都没人洗呢!我特地去找柳妈妈,人家避而不见,又去问水娘子,那人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近,庄里也太懈怠了。
洒扫没人理会,也没送粮食柴火来,如今连送去的衣裳都没人洗。
就是裴府的贱妾,也不用自个洗衣服做扫除呢!
谢斐正看书,闻言将书本合上,笑着说,“肯定是府里吩咐过了,不用为难庄里的人。他们不给洗,我们自己去吧。”
浮玉欲言又止。
谢斐清澈灵动的眼睛转了两圈,将脏衣服放进木桶里,再拎着水桶离开院子。
迎头撞上几个汉子,对面皆是一惊,连忙避让到路边去,头也不敢抬。
谢斐问清柳妈妈所在,找了过去。
“柳妈妈,庄里没有洗衣服的地方,总得放我去河边浣衣吧?”
柳妈妈见她拎着桶,浮玉反而在身后空手跟着,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
只犹豫刹那,柳妈妈在围裙上擦擦手,说道:“您不认识路,我叫我大儿媳妇陪您去。”
好歹是能出庄子了,谢斐没拒绝。
水怀玉很快过来,挺着大肚子走在前头,引谢斐出庄。
这是谢斐头一次,从庄子大门出去。
这附近一带除了田地就是荒草,一条浅溪从山腰处流淌下来,从庄子前面蜿蜒而去。
今日也是个好天气,蔚蓝的天空晴朗得很,连带清澈溪水好似都有了些许温度。
一到溪边,谢斐迫不及待脱了绣花鞋,蹚到水里去。
她裙摆撩起系着,裤腿挽到膝盖,露出洁白光嫩的小腿肚子来。
暖玉般的脚从湿滑的水草上踩过,踏在长了青苔的鹅卵石上,滑了一下又跌回水里。
几只受惊的小鱼儿慌不择路从她脚踝边穿过,再昏头昏脑地撞上石头,笑得她直不起腰来。
十五年间,没这么快活过。
水怀玉在岸上急道:“谢小娘,这附近随时有人经过,您这样不成的!”
腿脚皆是私密,谢斐这样嫁了人的娘子,哪里能给外男看见?
可惜谢斐玩得正开心,压根不理会。
水怀玉急得满头大汗,又想找浮玉规劝,谁知浮玉也早把鞋袜脱了,哗的一声踏入溪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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