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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题在大房院子匾额下的一行小字。谢家的每处院落皆是如此,但此黄金屋却非彼黄金屋,
黄金屋之所以叫黄金屋,绝非空穴来风。
大房未回来前,黄金屋就是一间屋子。陆氏一入住,立马金光灿灿,一眼看去满眼堆金彻玉的富丽堂皇。
她身边的下人也不同于府里的其他下人,一个个精神气十足,衣着打扮皆是不差,任是提溜出一个丫环来,那通身不差钱的气质,说是殷实人家的小姐亦不为过。
这里处处彰显着一个字:钱。
多金而大方心善的主子,谁不向往。
林重影也想,若能遇上这么个老板,哪怕是签定一辈子的卖身契又如何,总好过给满脑子齐人之福的大猪蹄子做妾。
当陆氏问她何时学会算账,是何人所教时,她并不准备编什么瞎话,“我没有学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就是知道怎么算。”
这个回答,让陆氏愣了一下。
尔后,她想起什么,惊喜道:“你这是心算!”
林重影当然知道这是心算,但不得不装傻。
“大夫人,什么是心算?”
“你可知谢家这宅子是何人所建?”
这个林重影听谢家下人们说过,乃是前朝有名的匠人齐大家。于是她点点头,表情却还是懵懵懂懂。
“齐大家是惊世奇才,不仅善工造巧技,更通运算之法,相传他会心算,能一眼识数。说起来,我们陆家的先祖和齐家还有渊源。”
只是这渊源,非故交旧知,而是陆家的先祖,曾是齐家的奴才。
陆氏激动过后,很快恢复如常。因为天资过人者,她不仅见过,还不止一位,且都是自己身边的人。所以她虽觉得离奇,却并不觉得不可思议。
有此等才能者,若是男子必有一番作为,若为女子,要么是有个好娘家,要么是嫁个好人家,可惜这孩子两样都不占。
她招呼林重影入座,林重影乖巧应声,侧着身体占了半边圆凳。
谢及也“蹬蹬”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小凳上,“林四姐姐,我娘算账用算盘,你光用眼睛看就能算出来,你真厉害。”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厉不厉害。”
陆氏不禁莞尔,同时又觉得很遗憾。
这孩子的身份实在是不说好,若不然……
桌边的小铜炉,水已滚。
沏茶的丫环摆弄着茶具,素手纤妙,指甲盖同那手腕上的玉镯一般有光泽。一通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开始分茶。
盛茶的不是瓷杯,而是上等的琉璃盏。淡金色的茶汤在琉璃盏中越发的色泽诱人,散发着花香与果香,却又不见花和果。
一口入喉,满是清香滋润。
“大夫人,这煮茶的水可是梨花露?”林重影小声问。
陆氏笑道:“正是梨花露,一种三月露,还有一种十月露。”
三月的梨花露,指的是梨树开花时花间的露水,十月的梨花露则是梨果蒸馏凝结成的果露。
喝了茶,吃了点心,一直到她离开,陆氏再没提起之前的事,仿佛她会算账一事不过是寻常。她有些失落,却不算失望。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所谋之事皆能成,又哪里来的失败一词。
走到半道,她被近人堵个正着,近人还是那副爱搭不搭理人的模样。转头想往回走时,又对上邱嬷嬷那张讨厌的脸。前后左右都无人,紧接着不意外地看到依然黑沉着脸的林有仪。
林有仪这个人,人前人后两张脸。自打破相之后,人后的性情越发的表露,尤其是在自己的庶妹面前,更是面目狰狞不加掩饰。
“你个贱人,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竟然敢勾三搭四。三表哥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觊觎大表哥!”
谁说她觊觎谢玄?
这个嫡姐龌龊的想象力还挺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