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笑着抬手:“免礼,快起身。”
她笑着打量二公主和鲁驸马,吩咐英罗:“快给公主和驸马倒茶来。”
鲁驸马还是头一回进宜兰殿。
至于皇后娘娘,见是见过的,但是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见过。
皇后娘娘穿着一身儿绛色衣裳,这颜色带着喜气,但并不艳丽,也并不显得多么华贵,头上除了一对金镶玉簪,两朵绢花之外就没有旁的妆饰了。
鲁驸马听说过皇后节俭贤惠的名声,这么一看,果然是够节俭的。要换个地方迎面遇着这么一位,他绝不敢把这当成皇后娘娘。
听说话也不象。
鲁驸马虽然没和皇后娘娘打过交道,但是和鲁夫人有来往的那些诰命夫人,他还是见过那么几位的,其中有的和气,有的却趾高气昂,对待地位不如自己的人冷言恶语,趾高气昂,似乎不踩着别人的脸就显示不出她地位高一样。
鲁夫人当时送走一位恶客,也难免逮着儿子抱怨两句。
那位特别傲慢的王夫人从前是奴婢出身,这事儿人尽皆知,但她就是要做出一副“我出身名门”的模样来,对待下人非打即骂,从来不许人提起她过去的事情。
鲁夫人没告诉儿子的是,那位王夫人还想和鲁家结亲家呢,可惜他家那女儿活脱脱象了亲娘,鲁夫人可不想娶进一个叉腰跳脚敢指着长辈鼻子大骂的泼妇儿媳妇,这可不单是儿子的一辈子,还关系到孙子辈呢。这么一个亲娘,能养出什么样的孩子来?
曹皇后微笑着看着面前这对新婚夫妻。
她是过来人,夫妻间是否和顺恩爱,她看得出来。
赵语熙这个姑娘,刘家养着她,一开始固然是养给旁人看的,为了收拢人心。但是人非草木,时间久了,总会处出些情分来。
曹皇后到现在都记得头一次见着她的情形。
当时京城遭了几次兵灾,能活下来已经算是这小姑娘命大了,不过她那会儿瘦得快皮包骨头,穿着一身儿明显不合身的、由大人的衣裳改小的衫裤,手脚和小脸来之前倒是洗得干干净净的。
她的下落是旁人告的密,指望着举报这么一个“前朝余孽”能领些赏钱。
被曹皇后留下之后,这姑娘也一直沉默,伺候她的人还悄悄议论她是不是个哑巴。
这两年她好些了,可是身上总还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孤冷。
曹皇后给她挑夫婿的时候,鲁威宁虽然也名列其中,但是曹皇后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敲定的人是他。
别说旁人了,就连曹皇后都觉得这亲事有点不那么靠谱。俗话说郎才女貌,举案齐眉——曹皇后觉得这两个人能有什么话说?鲁威宁只对刀枪棍棒的有兴趣,赵语熙又是个格外冷清内敛的性子,这两人怎么相处?
没想到今天见着,两个人之间看起来居然挺和谐。
赵语熙虽然还是话不多,可是曹皇后觉得,她有点儿不一样了。
起码,那种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的清冷气息少了许多。
刘琰刘芳两个在前,刘雨在后,三个人散了学,这会儿也一起来了宜兰殿。
曹皇后招了招手:“来得正巧,你们二姐姐和驸马来了,快来见礼。”
刘雨昨天没送到宫门口,她以前也没见过鲁家人,今天是头一回见。
这一照面,她就狠狠吃了一惊。
这位鲁驸马,好黑啊!
这身量也忒高了些,宜兰殿外的侍卫都是从禁卫中选出来的,长相体面,身量也都很匀称挺拔,可是鲁驸马比人家侍卫们得高出大半个头,肩膀也宽。和孟驸马当时穿的差不多的服制,可是套在孟驸马身上那是弱不胜衣,文士风流,套在孟驸马身上这就……
不是说不合身,量体裁衣当然不会做出不合体的衣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