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秋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发颤,确认地问:“闺女,你刚刚喊我什么?”
“额吉~”林可叮忽闪着大眼睛再喊。
这两天一直想说话,苦于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格日乐羡慕地挤过去,“该我了,妹妹。”
争不赢媳妇,不丢人,决不能输给儿子,巴图尔叫停牛车,翻到车斗里,扒开格日乐,“闺女,先喊我!”
林可叮软软糯糯地一一喊道:“阿布,小哥。”
父子俩感动得抱住对方,又哭又笑,林静秋紧紧地搂住闺女,红着眼睛说他们幼稚。
*
到了场部,巴图尔将牛车停到初中同学家里,领着妻儿走路去医院。
一路上,林可叮趴在巴图尔的肩头,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建筑,不像草原牧区全是蒙古包,而是一排排土墙瓦房,也有独栋的红砖小楼,比如学校和政府机构那些。
上班点,街道上行人比较多,偶尔有一两辆自行车骑过,格外醒目和拉风。
格日乐拍着胸脯跟林可叮画大饼,“妹妹!小哥长大赚钱了,给你买自行车!”
林可叮转过身,低头看他,表情认真:“我也给小哥买,还有额吉、阿布、额木格……”
“每人骑一辆车,比谁骑得最快,输了就……”格日乐思索一阵,想出惩罚:“蹲着尿尿。”
巴图尔警铃大作,警告儿子,“格日乐,你们比尿尿,不准带妹妹,听没听到?”
“为什么?”
“小叮当是女孩子,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也别让其其格跟你们比。”
儿子不说话,巴图尔以为他懂了,过了好一会儿却问他:“其其格不是弟弟吗?”
场部医院的设施算不上好,由一座老旧的四合院改成,到处都是灰扑扑的,一进去,巴图尔一家就碰到从病房出来的萨仁,面色匆匆要去食堂打早饭。
“长生天呐,总算来人了,”萨仁冲过去抓住林静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额吉惦记小叮当,偷跑了好几次要回草原,吓得我晚上都不敢睡觉。”
林静秋拍拍她的手背,“辛苦了,我和你一块去食堂打饭,巴图尔,你先带小叮当他们进去。”
“好。”巴图尔乐滋滋地抱着林可叮,往病房走,格日乐跟在屁股后面,脖子伸得老长,把医院当好耍的地儿,东看看西瞧瞧。
有人帮忙照看婆婆,萨仁心情放松不少,多看了几眼林可叮,心疼道:“确实瘦了好多。”
林静秋和她往食堂走,“养养就回来了。”
“去年春节给阿尔斯郎他们做衣服,剩了一块缎子,回头给小叮当送过去。”说起来要不是三年前她守的那群羊被白毛风吓到冲散,婆婆也不会把侄女一个人留在包里去帮她赶羊,要是有人守着小丫头,她就不会被狼叼走了。
好在长生天保佑,侄女自己回来了。
处于愧疚,萨仁每年都会给林可叮买一匹新布。
病房很小,里面放了三张破破的病床,没有隔间窗帘,一眼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