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啊。”
北辽省委书记杨家国负手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已然模糊的街景莫名感慨。
他的大秘,北辽省委办公厅副主任陈星河心头一动,这雨中午就开始下了,此时已是傍晚下班时间,难道领导才发觉外面下雨了?
不不不,陈星河马上在心里否决了这个幼稚的想法,跟在杨家国身边也有两年时间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领导从不说废话。
如果有人觉得这是废话,那他一定还没有到杨家国的思想境界,所谓皮裤套毛裤必定有缘故,领导突然冒出这一句,尤其是在自己面前,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肯定有某种深意!
想到这里,陈星河不免有些焦躁,因为他搜肠刮肚地瞎联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捋出头绪,作为省委书记的大秘,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同时也让陈星河感到一阵强烈的挫败。
陈星河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口搏一搏,杨家国却突然说道:“时间不早了,外面这雨越下越大,星河你还是早点下班回家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
陈星河如遭雷击,心中的挫败感已经转变成了深深的恐惧,领导这是厌烦自己没有跟他心有灵犀?
杨家国听到身后好半天没任何动静,疑惑地转回身:“星河,陈星河,我说话你没听见呀,你愣着干嘛呢,赶紧下班啊。”
陈星河感到一阵呼吸困难,万千情绪涌到胸口,最终却只是可怜巴巴地说道:“领导,我工作上是不是哪里做得让您不满意了?”
“啊?”杨家国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很快明白了陈星河的忧虑,不免觉得好笑:“星河你想多了,你跟了我两年多,如果我对你有意见却故意不对你明说,那只能说明我杨家国这个人不够光明磊落,不值得你追随。。。。。。”
话没说完,陈星河已经快吓傻了,双手胡乱的摆动着:“没有没有,领导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家国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那个意思,你这个人呢,胸有大志腹有锦绣,偏偏嘴笨了点,你刚到我手下的时候,我确实对你不太满意,也想过换了你,但相处久了,我逐渐对你有了改观,你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也没有媚上欺下的陋习,作为秘书,有这些就够了,所以你就不要再瞎想了。”
陈星河刚开始还有点忐忑,听到后面才慢慢放松了表情,索性直接挑明自己内心的疑惑:“领导,您刚刚在窗前那一句下了雨啊,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杨家国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心里有件烦心事,无人可说,又无处排解,眼见窗外大雨下得爽快,我竟有些羡慕,哈哈。”
陈星河壮起胆子:“领导,我是您的第一秘书,如果您实在找不到倾诉者,不妨对我说吧,烦心事憋得久了,对身体不好。”
杨家国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眼神还是温和的。
陈星河这次没有退缩,迎着杨家国的目光挺直了腰杆。
“呵呵,我倒是敢说,可你敢听吗?”杨家国突然如此说道。
轰隆!
滚滚惊雷声响彻整个人间。
陈星河身形微晃,刚刚鼓起的勇气就那样一泻千里,再不敢详问下去。
杨家国似乎也不在意,重新转回身看向窗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修行,你虽是我的秘书,但也替代不了我,所以还是只让我一个人烦心就好了。”
陈星河怅然若失的退出办公室,直到最后,他也没有闹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自家领导如此烦心。
。。。。。。
“。。。。。。受太平洋副热带高压和内陆寒流对撞影响,北辽省局部将迎来特大暴雨,请全体居民注意出行安全,请各县乡镇政府及村委做好转移群众的准备,请政府各部门、企事业单位、学校等做好停工停课的安排,谨防雨灾涝灾。。。。。。”
沙发上的陈茹萍听着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漆黑雨幕,叹了口气:“现在的天气真奇怪,才四月份就下这么大的雨。”
一旁看报纸的夏安甫没应声,只有翻动报纸的沙沙声。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啊。”陈茹萍气的扯掉他的宝贝报纸:“你看看天气预报吧,再这么下几天雨,你马上就得去省应急管理厅上班了。”
夏安甫一脸烦躁:“我是省长,雨情既灾情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能不晓得?我今天开了一天的应急管理会议,各种防灾救灾的预案都已经启动了,明天开始各市县就会按计划停工停课,好不容易回家了,你就别用你那乌鸦嘴叨叨我了,把报纸还我!”
陈茹萍当场就不乐意了:“谁乌鸦嘴啊?你说清楚!这雨是什么什么太平洋和什么寒流撞上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真有那法力,我还跟你结婚啊?”
夏安甫被吵得脑仁都疼了,他这位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而且嘴碎,说一句永远有一百句在后面等着,他年轻当局长时就吵不过她,现在当了省长也没见好转,估计这辈子就这样了。
陈茹萍见丈夫不吭声,气焰更高涨了,甚至还动手怼夏安甫的胳膊:“你说你说,别在这装哑巴,君子坦荡荡,有能耐你就说清楚,到底是谁乌鸦嘴?”
夏安甫真是气不过,直接开口回怼:“是你是你就是你,秦烽前天来家里的时候,看你那殷勤样,就你女婿样样好,结果呢?今天刚上班没多久就被经侦支队给带走了!”
“啊!!”陈茹萍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巴:“他,他,他犯事了?”
“犯个屁,犯小人了。”夏安甫恨声道。
富平市搞这出贼喊捉贼的戏码,真是一点没给他和杨家国两位省委大员留面子啊,他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心里就窝着火,下午全省大半地区又开始下起暴雨,他才变成了连老婆都敢吼的火药桶。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陈茹萍急的摇晃着丈夫的胳膊。
夏安甫摇摇头:“算了吧,我跟你说了,若溪不马上就知道了?我可不想看那丫头又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