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株刺棘的长枝上,已经挂起微黄的灯笼似的小果。
这野果成熟期短,未至五月就会凋落得一颗不剩。
在泽地时,四月间最快乐的事情,就是采摘这种野果了,把它伴着蜂蜜做成馅料,用来蒸饼是最可口的。
有一年,她在山坡断缘处发现了一株极为红烈的野果,为着要摘到它,她不惜花废了两个时辰,用腰带一点一点落下去,踩到陡峭的涯缝间。
摘时的兴奋感,还犹有存留,想起来心跳不禁怦然加快。
可惜结果也是惨烈可惜的。
她把那些野果放在手帕里,吊在腰间。爬上去时,不慎摔了一跤,果子就此成了一摊稀泥。
“我在想什么啊。”她敲了敲脑袋。
至柔身处危险,事情还不得分明,她竟然有闲心想这些不重要的陈年旧事。
“阿娆。”
外面的热风吹来草叶的窸窣,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唤。
也许是她幻听了,薛珞现在并没有心思来找她,薛掌门也不见得就那么通情达理会告诉她自己的所处之地。
她被关起来,离他心爱的孙女远远的,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丽娆。”声音来到窗前,薛珞清妍带笑的脸也随之出现在眼前。
丽娆看着她,愣了稍许,一股脑怒便爆发出来。她急退几步,转过身去。
“这里没有丽娆,她已经死了。”
薛珞探出长帛,系了她的手,把她拉至窗前,就着那疏漏间的缝隙,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要生气么,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丽娆瞪了她一眼,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被人冤枉当然难过,可想到心爱之人也深陷险恶难以自拔,又觉得烦恼不迭。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以薛珞那处事决断的性子,不该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所缠弄。
可看着她那一脸疲色,又不忍苛责。
自己的粉衣穿在她身上,把她往常的那些冷厉,清绝全都掩了,眉眼间风露清愁的,倒是惹人怜爱得紧:“至柔,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变得太有人情味,那些人太坏了,人至善便被欺,做人做事还是要狠一些。往后我再不阻挡你的任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