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免失悔,自己也太过相信人了。
“什么忙?”丽娆问道。
那叫瑾儿的姑娘走上前来,携了她的手便往木屋里走,她人小力气倒大,轻易还无法甩脱。
丽娆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到处暗沉沉的,连方窗户都没有,她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黑暗,行动不慎,撞破了屋中摆放的陶罐。听到刺耳的破碎声,急忙道了歉:“对不住。”
“没事。”瑾儿毫不在意,随脚踢开那散落的事物。她在桌上端过一个黑色的罐子,恍眼看倒像是香炉的形状,揭开那炉上的盖子,递到丽娆面前道:“割吧。”
丽娆一脸疑惑:“割什么?”
“你的手腕啊。”
“手腕?”丽娆惊呼,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忙竟是要她的命吗?
瑾儿看着她冷笑,那黑亮的眼睛仿似能看穿她心中所想:“放心,不要你的命,只是用你一点血。”
丽娆皱了眉头,脸色十分难看:“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瑾儿把那小炉子凑到她眼前,语气端得是云淡风清:“养它。”
丽娆觑眼看向那炉中,只见一个金色发亮的东西正在盘曲蠕动,形似蚕虫但脑袋上却有蜈蚣样的巨大钳嘴。
“这是什么?”丽娆头皮发麻,身上一阵刺挠,她退后几步,警惕的看着那炉子和端着炉子的姑娘。
姑娘噘了嘴,几句话的功夫她的耐性已经快要用完了:“这是一种蛊,最爱以人阴血为食,这雨林中甚少见到生人,村里的人吸食了障气,血可没有你们外乡人纯粹。”
丽娆既怕又气,简直觉得这姑娘是在故意耍她:“你用我养蛊,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她话音刚落,那姑娘已经伸手至她胸前快速地点了她的穴道,在她睁大眼睛抽动着唇角无法拒绝的情况下,抓起她的手腕,极快划了一道血痕。
丽娆只觉微微刺痛,手上血丝源源不断流到那香炉之中,金蚕闻到血腥味兴奋不已,张着两个大钳,几个吞咽就把那盛积的血吮吸得一点不剩。
不知过了多久,瑾儿才把那香炉盖上。她随手往丽娆身上拂去,解了她的穴道。丽娆一口闷气吐出,捂住手腕戾骂道:“你这个疯子。”
那姑娘把香炉摆到桌上,从旁边一个木匣中抓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塞了进去,她摇了摇香炉,听着那里面吱吱响的啮嚼声,笑道:“这就好了,七天之内它是不会饿了。”
丽娆咬牙忍耐着,待那手上的血液不再渗出,她沙哑着嗓音,问道:“现在可以带我去找药了吧?”
瑾儿撇了撇嘴,往门外走去,逆着光能看到她头上闪烁的银色发带。一个俏皮的小姑娘,竟然养着这种危险的噬血蛊,真是让人不敢想像。
丽娆碾步跟出,一路过去脚下像踩了枯叶,吱喳作响。她微觉不对劲,低下头仔细察看,脚下的数只蜈蚣马陆已被她踩成了数滩黑色的污渍。她呼吸一窒,踮着脚快跑而出。
“已经一个时辰了,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找到。”丽娆挥舞着手上的寒月刀,砍伐着路上横生绊脚的树滕。已经在雨林深处转悠了这么久,路途好像没有终点似的,她觉得十分疲累难受了。
瑾儿掐下一朵红色的野山茶,随手斜插在鬓边,她脚步轻巧,手指抚过那些粗壮的树木,极有闲情逸致地打量着上面虫蛀的洞穴。
“你急什么,那些找药的人,走上几天几夜都不嫌累,你才走多久。”她没好气道。
丽娆叹了口气,倚在一株红木杉上,闭眼感受着胸前强烈的跳动:“我不行了,再找不到,我就得赶紧回去了,我师妹还在等我。”
“你武功这么差,还有师妹?”瑾儿嘲讽道。
丽娆懒得与她争执,淡淡道:“我师妹可没有我这般懒惰,她的剑法比我好多了。”
瑾儿显是不信,她回过头来,手上抓着一条不知从哪得来的青色长蛇,用它大张的口逼近丽娆的脸:“你们不如就留在这里帮我养金蚕蛊吧,事成后,我分你们一点蛊毒,有了它你们行走江湖可什么都不用怕了。”
丽娆没有力气躲避,只能瑟缩着闭上眼,以免与她那邪肆的眼神相对:“我已经帮了你,不是吗?我师妹病重,可经不得你这般放血,你还是先帮我找药吧。”
瑾儿冷哼一声,把那蛇甩进旁边的草丛中。她身上似乎有什么异香,那些毒虫蝮蛇被她的脚步惊扰都远远散开不敢相近。
来到一株楠木下,那姑娘绕着树四周寄生的鹿角蕨走了一圈,疑惑道:“我记得之前这里有一株野参,我还用红线套着它来着,难道被别人挖去了。”
丽娆闻言,打起精神在草丛中开始寻找,她可不想再走了,身体的疲软已经让她打了退堂鼓,要不是想着薛珞病弱的样子,她怎么也提不起脚步了。
“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未几,丽娆问道。
姑娘抬起头冥想着,良久像是恍然寻到了记忆般,举起食指来点了点那楠木粗糙的纹理:“去岁
,八月罢,我记得那时正是金环胡峰出没的时候。”
“八月?”丽娆顿时气馁,八月恰是野参的花期,现在花已落,枝叶平平无奇,极其难寻,绳子估计已经化进泥土中,哪里还有踪迹。
“看起来,你也不是那么想为你师妹治病嘛。”瑾儿啧了一声,倚在楠木上,抚摸着那些光滑硕大的蕨草,浑没有要帮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