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弱的雌虫颤巍巍地举起双臂。
纤细的、伤痕累累的手臂。
还活着!太好了!
安朗再次带着兰修一飞而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直到他力竭落到地面。
怀里瘦小的雌虫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安朗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倾身把兰修抱住,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肩膀。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吓死我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心中如释重负。
如果兰修真的因为他的原因惨死,安朗不敢想象自己将会有多愧疚。
一条人命的重量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沉重了。
被他拥抱的雌虫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睛,感受到肩膀上微微的湿热。
他的眼神罕见地透露出一丝迷茫。
这只雄虫……是在哭吗?
为什么?
是在庆幸他没死吗?
很奇怪。
这个世界里的安朗·柯菲林很奇怪。
或者是说,这个世界里失忆后的安朗很奇怪。
若是说之前兰修还怀疑这个‘安朗’是故意装出一副心善的模样,想要蒙骗雌虫,将他们玩弄于鼓掌。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安朗’和前世的安朗不一样,和失忆前的安朗不一样,和任何一个雄虫都不一样。
没有一只雄虫会为了一只雌虫去搏命。
真的很奇怪。
太奇怪了。
兰修在心底赞叹道:那就让我再看看你还有什么不同吧,安朗。
——
“哎,你别动,小心伤口裂开!”
安朗手上握着一个野果子,他方才爬树的时候看了眼天空,发现高处的大灯尽数熄灭,此刻的光明来源于光墙外的太阳。
意思是他已经在‘无垠’区内呆了整整一个夜晚。
可是为什么雷利他们没来救援?
不应该啊!
他再迟钝,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外面应该出什么事了。”安朗扒拉着自己的个虫终端,遗憾的是整个‘无垠’区对通信设备都有信号屏蔽,他无法与外界取得沟通。
唯一可以使用的耳麦在之前逃跑的时候就弄丢了。
安朗用树枝将洞口掩好,他们虽然躲进了这个岩洞中,但是这里也并不十分安全:“这个里面不止我们两只虫,希望救援队能快一点到……”
方才事态紧急他没来得及多想,现在空了才慢慢反应过来——那个白发雌虫应该是和蝗族反叛军一伙的,这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无垠’区。
只是奇怪的是,那只雌虫竟然没有下手杀他。
兰修看了一眼安朗花猫似的脸,又看了眼手上的野果子。